伴随着一声巨响,悬挂在会议大厅正前方的林雅馨的巨幅照片砸在了地上。
本就站在照片附近的周新荣直接被拍在了下面,而因为心虚不断后退的刘梦雨却正好躲过了这一劫。
靠近发言台的人看到巨幅照片下缓缓地渗出了些许红色的血液,几个女人吓得直接就尖叫了起来。
李墨言见状“腾”的一下就从座位里弹了起来,快步冲向前面。他大声的招呼所有人道:“快来搭把手,把这相框挪开!来!大家一起用力!”
简溪跑到近前的时候,巨型相框已经被李墨言跟其他几个男的挪开了,她躲过围观的人来到躺在地上的周新荣身边说道:“大家给他让出充足的空间,我来看一下先。”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大学时候的同学,知道简溪大学时学的是临床医学,见她发话,众人就都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简溪蹲在周新荣身边,迅速的将他平放在地上,把头部调整到下颌上扬,接着翻眼睑、搭脉搏、试呼吸,又掏出块干净的手巾覆盖在他出血的位置,扶住头部用力压了压。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怎么样?”何展成也蹲了下来问道。
简溪见是当年的医学院同学,也不说别的,直接闪了闪身子。
何展成与她仿佛心意相通,直接从她手里接过手巾,用力的按在周新荣流血的地方。
简溪这才说道:“头骨颈椎脉搏都没大问题,头皮开口有点大,脑振荡跑不了,再厉害估计就不至于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需要去医疗室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简溪的背后响起。
简溪回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
见简溪没有应声,他又问道:“需要去医疗室么?”
语气和语速跟第一次一模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的周新荣。
‘难不成是周新荣的亲儿子?这做派简直一毛一样啊!周新荣的遗传基因到底得多强大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啊!’简溪的脑子里又跑起了火车。
“需要去医疗室么?”穿燕尾服的男人第三次问道,简直就跟一台复读机一样精密。
“啊?啊!”简溪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这才干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咳……那个,扶着照片的几个把照片靠墙,过来搭把手,一会儿我喊一二三,你们同时抬起周管家来,一定要轻抬轻放;何展成就不用我交代了,你继续。”
见众人就绪,简溪便喊了“一二三”,抬起周新荣就跟着“年轻版周新荣”往医疗室走去。
剩下的人似乎觉得在会议大厅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了,便也跟着前面走的人出了门。
李墨言走在最后,一边慢慢往外踱步,一边扭头看着。
此刻的他脸上哪里还有慵懒之色,一双锐利的眼睛从照片到天花板来回巡视了好几遍。
当快走出门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了然,嘴里轻轻的“啊……”了一声,就不再看那些,紧走了几步追上人群,一双锐利的眼睛又变成了半睁的死鱼眼,似乎刚刚那个精神焕发的人就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医疗室里只有三个人,曾经医学院的高材生何展成、简溪,以及目前受治的患者周新荣。
其他人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加上各自心里都揣着事,也没有闲聊的心情。
于是,“年轻版周新荣”便将他们带到了各自的住处去休息。
周新荣平躺在手术床上,他被砸破的地方的头发都被剃干净了。
由于电力不足,哪怕是医疗室里的灯光也是忽明忽暗,这让简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仔细的缝合着。
直到最后一针缝完,简溪将针完全拔出,何展成就接住开始打结。而在他打完结的瞬间,简溪也跟着剪断了缝合线,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简溪把剪刀顺手丢到器械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三年多没动手,你的技术却一点都没退步啊。”何展成一边用纱布给周新荣包扎一边闲聊道,“当年你虽然错过了出国的机会,但谁都没有想到,你这个学霸不止放弃了考研,还放弃了当医生。”
“嗯……”简溪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一抹忧伤从眼底一闪即逝,随即她又强笑道:“你这个万年第二不也没当医生吗?再说了,你还好意思提我错过了出国的事!当年你还不是占了我的光!要不是我错过了,哪里会轮到你去!”
“说起来的确是要谢谢你,”何展成见简溪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要不是我被出国保送,大概也不会跟雅馨走到一起……”
一提到林雅馨,何展成的声音就沉了下去。刚浮起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悲痛。
眼见着他的双眼中瞬间泛起了红色,嘴中喃喃道:“一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简溪咧了咧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一般人她都不太会安慰,更不要说这个一米八多还眼中泛红的男人。
“打扰了!”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了个门缝,李墨言嘴里说着打扰了,却也不等谁回应就直接把头伸了进来。
他用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扫了一眼抓耳挠腮中的简溪,又扫了一眼哭唧唧中的何展成,说道:“啊……打扰了……”
说完就把头抽了出去,还顺带又关上了门。
‘打扰个腿啊!都打扰了还不进来啊!又退出去是什么意思啊!话说你那一双死鱼眼瞎瞟了些什么啊!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是怎么个意思啊魂淡!’简溪在心中呐喊着。
“是李先生吗?我们已经给周管家处理完了,您可以进来的。”简溪压制着内心吐槽的欲望柔声说道。
“你……们确定?”那个带着一脸懒散的头又从门里伸了进来。
简溪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忍住把那个头扭下来的冲动,语气尽量温婉的说道:“当然,不知道李先生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emmm,我要说没事的话,你们介意吗?”李墨言推门进来,径直躺到一张护理床上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