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余墨没有站稳,还衣衫不整的被侍卫挟持着。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指着白青儿,嘴唇哆嗦万分,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刚刚出门不久,便看到许多侍卫又从千波殿退了出来,然后掉头冲他来了。白余墨吓了一跳,然后就被人塞住口鼻,整个人被人挟持着,被迫听完了殿内发生的一切。千波殿殿门很厚,他听得断断续续,但是仍然将一切的事情都听完整了。而现在,一切都明朗了,白余墨口中被塞住的布也被拿走,但他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家门不幸啊,出了这样的庶女,偏偏还是在皇宫之内,这么多的侍卫宫女,全部都听到了……他们白家怎么办?还没嫁出去的白婉莹怎么办?就算帝后给他白家面子,什么都不说,他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怎么在朝中立足?怎么好意思在宣忱手下当官?白青儿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白大人,白小姐的话,方才你可都听清了吗?”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白余墨茫然的回头,其实他不用回头,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说话的,一定是宣忱。“听清了。”
白余墨十分颓然的回答道。宣忱微微点头:“那就好,既然如此,白小姐估计是入不了我后宫了吧?”
白余墨脸上黑一阵红一阵,不知该说什么。“是老臣糊涂。”
最后,他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宣忱舒心了很多,自然不会继续追着白余墨不妨,他给江晚晴使了个眼色,江晚晴挥挥手,多余的宫人们纷纷都退下了。“大人放心,不会有人乱说。”
江晚晴道。白余墨的脸还是红的。“既然没事了,那就按我说的,将她腹中孩子打掉,重新找户人家许配吧。”
江晚晴道。白余墨立刻点头:“是,啊。”
“至于已经传出去的风声……”江晚晴看向白余墨,“朝中或许会有人说陛下好色,若是陛下不肯放过白家,那我也没有办法。”
江晚晴说完,还不等他说话,就忍不住要冷笑一声。呵,欺负她家宣忱不爱计较吗?白余墨求助版看着宣忱。宣忱眨眨眼,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的事多多少少还是透漏了一些,不过知道的人肯定不多,想必都是白大人的亲眷。”
意思就是,反正这件事宣忱自己是肯定没有传出去的。要是有人知道,那就是白余墨为了给宣忱压力,故意放了点风声。悄悄,当初搬起的石头,现在砸了自己的脚。“陛下放心,”白余墨讷讷的,道,“陛下的名声,自然是不能受损的。”
那就少不得要在这些人面前,把白家的名声损一损了。但是这一切又怪谁呢?怪白青儿吗?还是怪白余墨自己心急如焚,巴不得盼着庶女能加入皇家。这一下,把白家之前帮过江晚晴的人情彻底还清了。要是宣忱要追究白家欺君之罪,白家难道承受得起吗?这点道理,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是明白的。现在只不过是让几个人知道其中内情,对于白家来说,已经给足了面子了。江晚晴一再跟白青儿强调,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才对她网开一面,白家要是再不知足,可就说不过去了。算了,左右只是几句风凉话,把白青儿再送回庄子里,找个人嫁了就行了,倒也不必再想太多。把事情处理好了,已经到了后半夜。众人都走了,宣忱也准备回去再跟姜若白接着聊通商的事,可是刚走没多久,就听见江晚晴尖叫一声。宣忱赶紧回来:“晚晴,怎么了?”
江晚晴苦兮兮的看着他,把灯笼提起来,照着自己的头发:“我长白头发了。”
她才不到二十岁,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宣忱一怔:“没有,哪有,我就没看见。”
江晚晴摇头,道:“我就是看到了,刚才晃过去了,现在又没有了。”
宣忱叹口气,挽住她的手臂:“走,我替你找一找。”
江晚晴点点头,和他一起回去,路上忽然想起来:“你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吗?”
宣忱摇头:“没有。”
姜若白吗?让他再等等吧,今晚睡个好觉再说。两个人回了紫宸殿,宣忱细细的一缕一缕替她找白发,柔软的长发带着温暖的香气,宣忱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不如吃点芝麻丸,以后就没有白头发了。”
江晚晴苦着脸:“聊胜于无罢了。”
她自己就是大夫,芝麻丸这种东西,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我一定是太累了。”
江晚晴自己叹气,“这几个月我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好容易回了宫,还要被你折腾……”其实她说的是白青儿这件事,但话说完,两个人都自动理解成了别的事情。“我、我不是……”江晚晴说话,却越描越黑,然后大叫一声,把宣忱推出去,“你快去睡觉,别找白头发了,我让巧颜给我找!”
说完,她也不等宣忱出去,自己去床边抱个被子,往下一躺,从头蒙到脚,又道,“我也困了,我要睡觉。”
宣忱忍不住笑,却也没说要把巧颜带进来,反而坐在床沿边上,拍拍被子里的江晚晴:“好了,只是一根白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晚晴呜咽一声。宣忱又道:“我也不会折腾你的。”
江晚晴:……她一下子就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气势汹汹的:“那你快走,这么晚了我要睡觉!”
宣忱:“……”讲不讲道理啊,紫宸殿可是他的寝殿,江晚晴居然要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