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疤客看了眼雷朋,雷朋已经带着人走远,去安置他的好侄子去了。江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看看金疤客,问道:“所以,你也觉得雷然有问题?”
金疤客点点头,同时心中对江晚晴又多了几分佩服。他之前可没怀疑过这个人有问题。天底下会功夫的人多了,寒江太守有个会功夫的侄子来投奔他,然后恰巧遇到九龙山山匪作乱,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江晚晴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人不一般。江晚晴问道:“你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金疤客张了张口,不想直说他害怕。他道:“你知道的,我原本是先帝府中的一等侍卫,后来在御前也是金刀人物,寻常的东西是吓不到我的。”
江晚晴看着他,他顿了顿,继续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吃过寒江府的芝麻饼?”
江晚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之前在山寨里的时候,有时候山贼下山采购,会买一些回来。“见过。”
江晚晴道。金疤客道:“我刚才乘着天灯下去,四周崖壁上的蛇虫鼠蚁,多的就像芝麻饼上的芝麻。”
江晚晴缓缓睁大了眼睛。金疤客道:“一点没夸张,比芝麻饼上的芝麻看起来还要密集,就算有火把,有食物和水,他能在底下活三天,还好好的,其心智绝对远胜常人。”
金疤客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正常人看一眼都要吓死了。”
“如今已经救出了申氏,我们回京吗?”
金疤客问道。江晚晴道:“先回寒江府再说吧。”
寒江离京城并不远,回京也要不了十几天。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回后宫待着了,但是宣忱没说让她回去,她自己也不想回去,再拖一拖也没什么。其实朝中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只是大家前几天都在忙着反对源城开战的事情,哪有功夫管江晚晴在哪。现在开战的事情已成定局,大军开拔都走了两天了,一群大臣们终于觉得不对劲,觉得宣忱这个皇帝当的太肆意妄为了。于是纷纷上书让江晚晴回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靠谱,大景要丸啊。然而宣忱只觉得他们事多,要给他们找点事干。打仗劳民伤财,干脆让他们去想点法子赚钱,赚不到一千万两不回来。“我们自当与户部商议如何创收,可江晚晴身为大景皇后,连封后大典都不在场,如今陛下已经登基半月,她还不回京,实在于理不合!”
宣忱挑眉:“怎么,她回来了,我们就有钱了?”
众人:“……”他又道:“你们有这样的心思,不如早点想想朝中这么多漏洞,该如何补足。皇后如今有事不在,等她回来了,朕再请你们喝喜酒。”
众人:……不是,我们也不是要喝喜酒啊。在姜若白还没醒的时候,江晚晴就让雷朋带着她一起去审抓回来的山匪了。大当家自然是不必说,因为给了官府很多情报,雷朋虽然生气,但最终还是按照律法,没有判他死刑,而是判了流放。判完之后,雷朋将人关回去,自己怒道:“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江晚晴见他这么生气,便上去问道:“大人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吗?”
其实流放路上也不会很好过,到了地方还得做苦力,算起来,其实倒是不如一刀砍了轻松自在。但雷朋不这么想,活着就是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要是以后他在流放路上逃走,或者干苦力的又立了功,不就又会被放出来了吗?但是对于雷朋来说,大当家恶贯满盈,就应该去死,除了菜市场斩首,完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告慰那些曾经惨死在他手上的幽魂。江晚晴道:“我也这么觉得,实在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雷朋以为她是来劝他遵守大景法律的,结果见江晚晴也这么说。可江晚晴这么一说,他反倒不能再怂恿江晚晴杀人了。他有些忧伤道:“但大景律法有说明,他提供了很多线索,立了大功,确实应该减刑。”
江晚晴道:“你还担心我不按律法办事吗?”
雷朋心道,不然呢。江晚晴招手让他离近点,然后轻声说了什么。雷朋听完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行吗?”
江晚晴点头:“你信我,当然可以。”
雷朋又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江晚晴道:“发现了又怎么样?谁还会替一个土匪说话?大家都巴不得恶有恶报,让他去死呢。”
雷朋于是不说话了,立刻安排人去做。江晚晴有些感叹,当初在源城的时候,他们几乎见到山匪就是直接下杀手,一个不留。可是这里是寒江府。战乱真的会让人神志不清,但和平时代,死一个人是一定要证据充足的。山匪们大多数判了充军或为奴为婢,少部分被判了流刑。九龙山谁都知道,二当家几乎是个不管事的,也就是三当家尊敬他,非要将他架在二当家的位置上,所以他才受到了二当家的礼遇。可现在,他却要因为自己是首犯,而被斩首了。二当家十分委屈,但没有人听他的委屈。三当家倒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被抓了,倒是也很有觉悟,山匪嘛,就是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做事。只是他还想见一见江晚晴。江晚晴没有见他,倒是雷朋去见了他。“三日之后你就要处斩了。”
雷朋道。三当家点点头,好像听到的消息只是今晚是鱼香肉丝一样。“那个叫晚晴的姑娘,她不来看看我吗?”
三当家问道。雷朋鄙视的看他一眼:“姑娘?她早就嫁人了。”
三当家道:“我知道,但怎么说,她在寨子里的时候,我并未苛待她,请大人转达我的话,替我请她来告个别吧。”
雷朋摇头:“你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就知道,她无论如何不会见你了。”
差点跟他成亲,这会儿还不避嫌,等什么呢?雷朋是这么想的,不过江晚晴可不是这么想。江晚晴的想法更单纯,她来救人,人救到了。她来剿匪,匪也剿完了。事情都结束了,她当然没必要见什么三当家。三当家被铁链子锁着,听到雷朋的话,道:“她究竟是什么人?是哪位朝廷大员的夫人?”
雷朋哼一声,挥挥手,让人给他吃饭。“多吃点吧,机会不多了。”
雷朋说完,离开了牢房。三当家临死前还是没能想通,江晚晴到底是哪家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