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江仕武看着宣邈。宣邈将手收到背后去,轻轻摩挲两下,脸上的面容久久才平息,之后拂袖而去。这样大的事情,江仕武居然一点都没有想着替江晚晴做主。这样的父亲,恐怕江晚晴也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了吧?很好,现在江晚晴出事了,江仕武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能给她一个真凶,都不能让她洗冤,那么干脆,他也不要再给江仕武留任何情面了!“殿下!”
江仕武想要追上去,但有知道宣邈生起气来是没人可以拦住的,再加上这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江丞相,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想必你也不会有意见。”
江仕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惊了:“张公子说什么?”
张楚天也学着宣邈的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但他到底沉不住气,边走便道:“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都做了什么!”
江仕武没法拦住张楚天,只好再回来问江若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仕武满腔的憋屈,全都发泄到了江若水头上,怒道。江若水呵呵笑两声,忽然抬起头,双眼早已蓄满泪水:“父亲不必问我,和张府的亲事吹了,父亲将我赶出家门便好。”
他巴不得把她赶走吧?江仕武又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父亲,江若水在这一刻,已经知道她再没有半点用处。两行清泪落下来,即便是江仕武,也忍不住有些悸动。这个,这个逆女!他怎么把她赶出去?他要怎么把她赶出府?刚刚才因为和张家的亲事将她重新认了回来,做足了一幅多年感情不舍割舍的样子,现在张家退了亲,再立刻将她赶走?他这样明显的过河拆桥,别人会怎么说他!“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仕武实在不理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江若水再次低下头,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想说。江仕武怒道:“是不是你跟宸王殿下不清不楚,这才让张公子生气?”
江若水摇摇头。江仕武却一副了解女儿的样子,道:“你去,跟张楚天说清楚,你和宸王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怎能如此不负责!”
江若水再次摇摇头,声音沙哑:“父亲别问了。”
江仕武简直气得要跺脚,脚抬起来,顿了顿,直接往江若水身上踢过去。江若水被他踢倒在地,脸上的手印还在火辣辣的疼,她倒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浑身战栗的哭了起来。又搞砸了,她又把这件事搞砸了。她好恨宣邈啊,可是更恨自己,她明明已经觉得恨他,为什么还要上他的当?当初两年的时光,他真的就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吗?明明江晚晴已经死了,他为何不能再回来?江仕武让人把她拖下去,撤销掉她原本的嫡女待遇,她身边侍奉的人也都撤下来,只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香草。一时间,江家的事再次吸引了京城众人的眼球。江家先后三条人命,之后张太傅府上又来退婚,提亲的时候偷偷摸摸,退婚的时候可是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带来的嫁妆都给搬了回去。这下,江若水的风评变得更差,甚至有人猜测,江府三条人命,是不是都该算在她头上。要不然,太傅府怎么会在如此悲伤的时候,在别人伤口上撒盐,风光退婚呢?江仕武听着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女儿了。对她太好了也不行,太差了也不行,他巴不得从来就没有将她养大过。而另一边,白水村。白水村依然是封着的,只进不出,江晚晴看到太医院的人来,顿时十分欣喜,终于有人来治一治白水村的百姓了。可是……“我们去看看吧。”
江晚晴道。江时云很想把她藏起来。宣京城的人,就算没见过江晚晴,也都看过佳人榜榜首的画像。他估摸着,此刻他和江晚晴的死讯已经传遍了京城,要是再被人看到,实在不好。“你怕有熟人打扰到我们避世对不对?”
江晚晴想了想,道:“我可以戴着面纱去。”
反正她以前也是戴着面纱的,对面纱这种东西,并不排斥。江时云还在犹豫,江晚晴却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半点带着哀求道:“我是大夫。”
江时云心中一怔,对啊,她是大夫,她不能放弃她的病人。别说什么有太医院的人在,她就可以清闲下来什么都不管了。他也是和她一起救治过百姓的,他分明就知道,她不可能不尽医者的本分。“我只是不希望姐姐这么累。”
江时云淡淡的笑着,眼中尽是疲惫。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带着江晚晴去了太医院的人在的地方。而江晚晴也确实戴上了面纱,如同以前那样,让人看不清面容。病人都在院里面躺着,江晚晴一进来,黄三就跟一位学徒介绍:“这位是村里的大夫,你们来之前,一直都是这位大夫替我们诊治的。”
那学徒抬眼看了看江晚晴,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声音却高傲的刺耳:“在下太医院周朗,敢问如何称呼?”
江晚晴道:“叫我秦大夫吧。”
周朗神情中有些疑惑,这位秦大夫,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扁大夫在库房配药,还请秦大夫说明一下这些天治疗的收获吧。”
周朗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完全没有认真听的意思,更没打算拿着纸笔记下来。一个山村大夫而已,她的经验,值得参考吗?完全不值得,自己肯听都是给她面子。“扁大夫?”
江晚晴好奇道。扁姓在大景朝十分少见,江晚晴长这么大,一个也没见过。就连她的师父扁希凡,原本也是沈家人,后来因为离开沈家,又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另一位姓扁的神医,将那人当做他的知己,索性就用了他的姓。所以江晚晴知道太医院,又听到姓扁,当然要忍不住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