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拖到晚上,宣忱不得不沐浴了。他红着耳根子把江晚晴叫过来,以为会发生什么这样那样的事情,却万万没想到,江晚晴的表情比给他上药的时候还要正经。江晚晴兑好了水,又试了试水温,还往桶里撒了一层花瓣。撒完以后突然意识到,似乎男子洗澡是不放这些的。江晚晴轻轻咳一声,道:“可以了。”
宣忱一只手撑在浴桶的边缘,单脚站立,另一只脚足尖点地支起来,深吸一口气,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江晚晴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
话一出口,宣忱就后悔了。他巴不得自己现在浑身瘫痪,是个废人,然后从头到脚都要江晚晴来帮忙。江晚晴听他这么说,便点头,道:“我在外面,有事喊我。”
然后她就走了。宣忱硬着头皮答一声“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隔着一层纱幔,宣忱能看到江晚晴的影子,她坐在外面,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好像还挺专心致志的研究的。宣忱轻轻吸一口气,她是装的,她一定是装的。他这样的大美男在里面沐浴,江晚晴怎么可能一本正经去做别的事情?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宣忱一边颤颤巍巍的撩起衣服,一边不自觉的想,他的身材好像挺好的,肌肉也不错。他伸手戳一戳腹肌,满意的点点头,确实不错。宣忱觉得,既然他可以透过纱帐看到江晚晴的影子,那么江晚晴也一定能看到他的。说不定还会偷偷看他。他全程都挺直了身子,力求把自己美好的身材展示出来。——虽然一只脚还在浴桶外,他这种骑在浴桶之上的姿势,无论怎么看都很滑稽。宣忱动了动自己的脚,把它抬起来,搭在浴桶上,拽里拽气的,十分符合他的性格。就是桶里的玫瑰花瓣让他看起来好娘。宣忱把花瓣都拨开,让它们分散到桶边上去,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见江晚晴的影子已经动了起来,手上搓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越搓越长。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江晚晴,你在干嘛?”
“在撮安神香啊。”
江晚晴起身,手上搓着一根还算软的安神香,将它揉搓成柱状,走在纱帐旁边。“你开始沐浴了吗?水凉了就叫我。”
江晚晴说起这话来十分顺口,语气正常的让人半点也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宣忱:“……”他翘在水桶上的脚动了动。江晚晴忽然一怔,语气古怪道:“你该不会想让我进去帮你洗吧。”
难怪她说要留下来的时候,他的表现那么奇怪!她说的照顾,分明就只是帮忙递东西倒水啊!宣忱立马炸毛:“我才没这么想!你还没过门呢,休想觊觎小爷的身体!你别进来,我都泡进去了,你什么都不准看!”
江晚晴:“……”脸好像有点烫。她什么时候说要去看了?他分明就是贼喊捉贼!虽然她确实会忍不住隔着纱幔看几眼。他那个翘起来的脚太引人注目了嘛。而且……现在看来,他紧实的身材也是十分不错的。江晚晴悄悄按下心底的悸动,立刻走开了。不能再看了,再看就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了。见江晚晴走了,宣忱立马变得有些失落,他抬眼看着自己翘到桶边的脚,缓缓的转着脚踝。这里缠着一圈纱布,可不能沾水,要不然江晚晴又要重新包扎一遍了。哎?要不然……宣忱喉头微动,一个细微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然后迅速被他按下去。不行不行,他怎么能占小庶女便宜呢?怎么也得定了亲再说。可是想到定亲的事,宣忱心情立马又不好了。“出使九黎,安抚民心。”
这是承永帝给他的条件。江晚晴重新回到椅子上,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制香上了,她勉强搓完一根,就时不时的往宣忱这里看。还好,宣忱没出什么意外,没过多久,他就自己从浴桶里出来,一路扶着屏风墙面,顺利的到了外面。头发已经用毛巾擦过,但还是有些湿漉漉的,被宣忱全部放在身后,额前的碎发沾着些许水汽,水珠顺着皮肤流淌到锁骨上。哦,好看的锁骨。他穿着很大的睡袍,除了锁骨,还有脚踝和手腕也在外面露着。江晚晴赶紧把头偏开,这样白瓷般的皮肤,真是让人忍不住流口水。宣忱敏锐的捕捉到了她不好意思转头的样子,心情顿时无比舒畅,嘴角勾起一丝笑:“喜欢吗?喜欢就多看几眼,我又不介意。”
他出来之前专门摆足了姿势,连头发稍朝那边翘他都研究了好久。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江晚晴原本是有点羞涩,但听他这么说,哪里能在打嘴炮上输给他,立刻将目光重新看了回来,笑道:“我未婚夫身材真好。”
于是宣忱耳朵红了起来。江晚晴心中得意一会儿,明明是他比较羞涩,还想调戏自己呢。她围着宣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反正是他说的嘛,喜欢就多看几眼,他又不介意。宣忱的耳朵都快要滴出血来,终于还是先绷不住:“你在搓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江晚晴伸出手搀扶着他的胳膊,可怜的宣忱原本就被江晚晴用目光打量了个遍,现在隔着柔软的布料感觉到她的温度,更加有点口干舌燥。他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可是……真的正常吗?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穿过睡袍。江晚晴扶他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把一坨泥状的安神香推过去:“给你做的安神香,我估摸着你也快用完了。你要是无聊,就像我这样,把它搓成条状,要粗细均匀。”
说着,她还拿起唯一一根搓好的香,给宣忱看。宣忱道:“好。”
江晚晴去收拾浴桶和地上的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宣忱轻轻叹一口气,她的过去真的太苦了,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