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要将自己的猎物送给重视的人,给那人图一个好兆头。承永帝此话一出,也就认定了他就是那个第一。众人等着宣忱把猎物送给皇帝。虽说是重视的人,但是送给皇帝,已经成了这么多年的春猎惯例。谁敢跟皇帝抢好兆头呢?宣忱嘴角弯起一个笑容,大声道:“佳人榜榜首!江晚晴!”
众人的表情又一次僵在脸上。皇帝的笑容也半天没动静。真不愧是宣忱,指望他给自己送祝福,简直是!等到猴年马月去吧!江晚晴也愣住了,送给她?宣忱真是好大方,好大手笔。她从前从来没参加过春猎,也没人将这个惯例讲给她听,所以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发愁,这么多猎物,该怎么处理。而其余人,嫉妒有之,羡慕有之。更多的,则还是议论宣忱肆意妄为的。有人又把他炸了相府的事情拿出来窃窃私语,说宣忱为了他这只金丝雀,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说不定此举就是逼着皇帝,要他同意自己娶一个庶女。议论完了宣忱,人们又议论起了江晚晴。宣忱不知礼数,难道她也不知吗?她要是敢收,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吗?一个庶女,怎么敢在跟陛下作对?然后江晚晴就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跪下谢恩:“多谢陛下,多谢翊王殿下。”
说完,她起身,走到宣忱身边,接过了那一把绳子。动物们嗷嗷直叫,火把之下,各种各样的影子拉得老长,衬得江晚晴那一身红衣更加热烈,更加壮观。众人:“……”江仕武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完了,完了完了!皇帝一定会记恨他们江家的!他多想扯着嗓子上去解释,江晚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春猎的规矩!但是这样,只会更加让人觉得他教子无方。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难道他还能把宣忱揍一顿,告诉他猎物必须送给自己的皇帝爹?众人散去,江仕武想去把江晚晴叫回来,但宣忱一直在她身边说话,江仕武急得不得了,始终没找到机会。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放了吧。”
这是两人走一路研究出来的处理方法。辛辛苦苦一整天,晚上全都放归山林。每解开一个绳子,就看到动物乌拉拉冲出去,重奔自由。江晚晴忽然觉得羡慕他们。放完了最后一只野兔,江晚晴忽然看着宣忱的手腕:“你手怎么了?”
火把的照耀下,他手腕上的青紫色伤痕格外显眼。“跟沈思南打的。”
宣忱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把袖子拉下来盖住,当做无事发生。“沈思南这几天不是忙着重选家主的事,哪有空跟你打架?”
江晚晴道。“你怎么可能每次都看见。”
宣忱道。江晚晴虽然疑惑,也没有多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瓶药酒:“伸胳膊。”
宣忱的心忽然就跳了一下,乖乖的伸出了胳膊。江晚晴把他的袖子卷上去,往手心倒一点药酒,然后往他的淤青上揉搓过去。一股暖意顿时融化进了四肢百骸。宣忱不敢动,只是看着她认真的动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她是故意在找机会跟自己产生肢体接触吧?忽然间,他就很想跟她说,做我的王妃吧。然而他的喉咙动了动,江晚晴已经揉完这块地方,把他的袖子继续往上卷,果然发现上面还有,好像连脖子里也有。江晚晴去扒拉他的脖子:“你们怎么打的,能打到这里来。”
宣忱顿时跳了起来,带着火把都一阵颤动,睁圆了眼睛,好像是被人调戏了一般。他赶紧把衣服拉上去一点,遮住脖子,耳根子红得不能再红:“你你、你干嘛!”
还是野外呢!怎么能扒他衣服!怎么也得回帐子……不行!怎么样都不能扒他衣服!这不得成亲之后吗?江晚晴眨眨眼,举起药酒:“治伤啊。”
“不、不用了,都是小伤!”
宣忱结结巴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江晚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可能是天气太冷?“那你回去让苏锐涂吧。”
她抓过他的手,把药酒塞到他的手心。手指的温度在宣忱手心化开,宣忱差点把药酒给摔了,江晚晴连忙握紧他的手,替他接住。宣忱本能的从她掌心抽离。像是一只没有被爱过的小白鼠,初次接触被爱时,产生了剧烈的过激反应。江晚晴觉得,他一定不是讨厌她。见他有些局促,江晚晴主动转移了话题:“陛下今晚的神色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他是不是生你气了?”
宣忱道:“放心,他就算再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他愧对我……”宣忱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晚晴:“……”糟,她好像转移错了话题?“天上的星星好像很好看。”
江晚晴再接再厉的转移另一个话题。宣忱很给面子的点头:“想上去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