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厉景庭看着她愣在书房门前,关切问道。“没什么,”唐风月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心头有点忐忑,“刚借用你的电脑查阅了点资料。”
对此,她本以为厉景庭的脸色会变得愈发冷厉,没想到他很心平气和。“以后想用什么,自己随便找,不用觉得不自在。”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这里也是你家。但想到两个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这句话,还是只敢在心里悄悄的说。唐风月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的车修好了吗?”
她想了想,要去疗养院,不能麻烦厉景庭,以及他的人。至少,现在还不能让厉景庭为了舒思静而分心,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厉景庭颔首,“嗯,今天就可以送过来,不过,你现在不适合开车,上下班我接送你。”
“可是,你万一需要出公差之类的呢?”
唐风月不赞成地轻轻摇头,“最近我师兄闲在家,我可以让他开车上下班接送我,这样我也方便。”
“我给你配个司机。”
厉景庭提议。唐风月皱眉,“不要,我不放心。”
见她执意要权玉琛负责她的日常出行,厉景庭最终尊重了她的意愿。晚上,两个人吃过饭,厉景庭将碗筷扔进洗碗机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餐厅。等忙完出来,唐风月已经不在客厅,卧室里的灯亮着。他站在楼下,颔首静静盯了半晌,才迈步走向自己的卧室。回到卧室之后,他先是脱了身上的衬衫,而后又拿了睡袍准备进浴室。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两声,屏幕显示的是一条陌生短信。他停下脚步,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景庭,我们之间好好聊聊,好吗?】厉景庭的嘴角扬起一丝冷嘲,反手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唐风月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今天的情形,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挥之不去。她睁眼看着屋顶,目光渐深,漆黑的眼底是一片黑沉,失去了光芒。本以为离开了刘家她会轻松,却不曾想,哪怕现在已经独身,依旧逃不脱被刘家人扼制的命运。与此同时,刘家。刘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刚刚喝过佣人端过来的降压药,此刻脸色看起来有些不佳。唐燃站在她的身旁,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少年的脸上写满了执着与不服。“小燃,赶紧回去休息,就别气姥姥了。”
刘芳茜走到他的身旁,小声说道。这孩子从下午回来就一直一声不吭,刚才更是让刘老夫人以后不要再打扰唐风月,对她拿着公司管理权也不要过问。这句话,可给老夫人气得不轻。明明是唐家的资产,怎么现在就白白跑到一个与唐家和刘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去了?当初唐风月是被刘芳晴抱回来的,这些刘夫人心底都清楚的很,只不过碍于刘家人的面子,一直没有说。现在既然唐风月自己也知道不是刘家人,更应该乖乖交出属于唐燃的唐氏。听到刘芳茜的话,唐燃皱了皱眉,“小姨,我说过了,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相信我姐,或者说,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不在基层待着了,让小姨夫直接将位子传给我就好,不需要他代为管理了,这样你们不是更放心?”
“小燃,话不是这么说的呀!”
徐成一听唐燃想要回属于他的位子,忙站出来圆场,“你看你对公司管理还很生疏,现在直接跳级,不服众不说,还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不是?”
“所以说,小姨夫是想把我架空喽?”
唐燃冷笑,“我爸已经不在,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夺权了是吧?”
虽然唐燃之前总是阴差阳错的犯错,但唐风月却一直不曾放弃他,甚至教他如何保护自我。而他,却其实一直在拖她的后腿。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也让他反应过来,哪怕是亲人,在利益面前也有可能反目成仇。徐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燃,小姨夫不是这个意思啊……”“够了,”刘夫人冷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抬眸看着唐燃,“小燃,你要清楚,咱们才是一家人,这可事关唐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事情,不能儿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才行,毕竟你的母亲还……”“我妈怎么了?”
唐燃猛地攥紧拳头,怒视着她,“如果我妈没有受人指使碰了高利贷,她也不至于会想到偷我姐的钱!”
说到这个,唐燃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转瞬即逝。刘芳茜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住,尤其是在他说到高利贷的时候,怔忡了片刻,许久才恢复过来。“小燃,我知道你对你姐很有感情,但是,她毕竟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的死活,对我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明白吗?”
“那你告诉我,我姐为什么当初要被妈给抱回来,对你们来说又算什么?!”
这一次,唐燃没忍住,吼了出来。他不懂,他真的搞不懂。既然当初抱错了,为什么不将他姐还回去,也不至于在刘家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活了二十多年。甚至自我怀疑是自己不够好,才导致刘芳晴她们不喜欢她。甚至在刘芳晴突然有了他以后,生怕因为对他不好而被指责,而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不被父母喜欢。他姐就应该是光芒万丈的,是她们刘家人害了她的前半生!“唐燃,够了!”
刘老夫人怒喝一声,拐杖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唐燃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身跑回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小燃!”
刘芳茜急急追了过去,“咱们好好聊聊!”
唐燃置若罔闻,用力拉上房门。刘芳茜拍打着房门,“小燃,你把门打开,你这样让姥姥和小姨怎么办?”
唐燃倚靠在门板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握紧又松开,几度反复,最后还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缓缓滑落到地板上,仰着头望着窗外,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