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这才扎着胆子跳进院子,看到地中间是一只剁了头的死鸡,而那把斧子就挂在铁门上,若是自己直接开铁门进来,斧子顶多在眼前晃,倒不至于伤到自己。
林远又到房门处,看到上面没被撬开的痕迹,查看了院子四周才长舒一口气,坐下来盯着死鸡发呆,这是恐吓,没错,若是有人想动他根本不会开着灯,这灯在外面有开关的,不用去屋里,他们没破门而在院子弄,就是在警告他,林远头疼,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谁。
可这出院子即便舍不得,现在也不能住了。
当天晚上,林远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一晚上也没睡好,思来想去,把传呼机打开了,此时早晨六点多,对面没人接,应该是公用电话打的,林远心里捉摸着,这事要不弄清楚了,自己也没心思干别的了。他动了去找三儿或者林怨帮忙的念头,可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肖童发现了林远的心神不宁,“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
林远笑笑。
“你要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别自己忍着,我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能想想办法什么的也行。”
林远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做题,可他心思怎么能定呢。肖童自然是看出来,可是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周末林远说有事中午不来接她去学校了,肖童心里有些异样,肖溪看出来,“姐,怎么了,你有心事?”
“没有。”
肖童本来想让妹妹出出主意,可又一想妹妹不喜欢自己和林远一起,说了也肯定是风凉话,想想算了。
到是肖溪拉起嘴角,“姐你最近看见林远了吗?”
她眼神盯着肖童,后者回避着她的目光,“学习那么忙,我可是高三了。”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有逃避的意思,她姐什么人,肖溪一看就知道,眼神更冷漠了一些,“我可听说林远的事了。”
“怎么了?”
“听他们班的同学说,有人看见他最近晚上总在招待所那边出现,还有。”
“还有什么?”
肖童的抬头,肖溪却皱眉嘲讽的,“还说你不关心?”
突然凑到肖溪面前,“姐,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没有。”
“说谎,你天天念叨着高三忙高三忙考大学的,可心里还想着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都说你们高三忙的脚不沾地,我看你有时间想他,到不是那么忙,都没时间陪我,一直说补习,我看都是骗人的吧。”
“说什么呢,肖溪你再这样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气什么,难道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
“肖溪。”
看肖童真的动气了,肖溪无所谓得耸耸肩,“反正,姐,你不是要考大学以后还要赚钱给我花吗,你可搞清楚了,你看看李成楠都去北京了,以后就是北京人,再看尹珊珊,就算她成绩还没我好呢,可将来出国家里有的够花几辈子了,算算就咱们什么都没有。”
肖童看肖溪这般,心里愧疚的很,“我自然知道要学习的,我也不是多关心林远,只是,之前帮我补习,总归是同学。”
“姐,你可别忘了李成楠差点被他害死,算了反正我知道你也不信。”
“我。”
“别强调了也别骗我了,那天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看他骑摩托车来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执迷不悟送给你。”
“你就对林远那么大敌意?为什么?”
“就凭他给李成楠下毒。”
“我相信他没有。”
“你相信是你相信,我只知道在外面混过的人狗改不了吃屎,你知道他们班同学说看到什么了吗,看到林远和两个以前黄毛的人走了,秘密的不知道说什么,上了人家的车。”
“不可能。”
肖溪皱眉,“姐你不信可以去学校打听一下,他们班都传遍了,听说老师都找他谈话了呢,差一点又把他爸找学校去。”
肖童瞪着眼睛,肖溪观察着她的眼神,微微拉起嘴角。
加上最后一个重磅消息,“而且,姐,今天周六,林远是不是告诉你今天不来接你去补习了。”
肖童瞳孔萎缩,“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肖溪一副鄙视的样子,“因为林远被警察带走了啊。”
“什么?”
林远是进了派出所,只是没肖溪说的那么严重。他也不是被派出所抓走的,而是自己主动去的。
杀鸡事件之后他去招待所住了几天,在上学路上又被黄毛以前那两个小弟堵了两回,他知道躲不开,后来对方连续的找麻烦,他就索性主动找上那俩人了,他就想知道他到底哪得罪人了,结果让他意外,那两人说,有人告诉他们黄毛的死和林远有关。
外加林远上次打听李成楠的药,让他俩更加怀疑。
至此林远想明白一件事,有人想阴他。
而且很可能这个想阴他的人,他还认识,只是他现在还不知是谁,但不管是谁,这个人下手狠啊,想之置于死地。他极力想和那二人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对方也只是将信将疑,但林远也看出来了,那两人在黄毛死后很惨,地盘被占了以后,手上的人也四分五裂,再因为他来手上以前沾了案子,也不敢露面,只能东躲西藏,显然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当枪使。
他俩找上林远也不求别的,就是求一笔钱跑路。
林远答应了,但他留了个心眼,他到底和以前不同了,做事方式也变了,所以他报警了。
果然,在他假意要送走那俩人的时候,警察局就接到举报电话,说他藏密在逃犯人,林远坐在派出所都后怕,若是自己一念之差,真的拿钱打发了那两人,现在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只是这些他还没缓过来,刚刚在派出所做完笔录走出来,就看到大门口的肖童了,他心咯噔一声。
他还没开口,肖童就先说了话,“林远,我想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林远一愣,“肖童你听我说,我真的没做这些事,是有人陷害我,我只是来配合做笔录,我都报警了,你要不信现在自跟我进去问陈警官,他一直跟着我来着。”
“我知道你没做,林远,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的,无论是李成楠,还是这次,我信你,真的,只是我觉得也许咱俩不适合在一块。”她顿了一下,“当朋友。”
“为什么啊,既然你信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林远瞪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看着面前一直静默的没有任何波兰的肖童,一股怒气,“其实你还是不信我对吧,无论是这次还是李成楠。你本来就不信我,我接二连三的出事,所以你。”
“我信你。”
“那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肖童咬咬嘴唇,“我就是觉得吧,你看你三天两头的出事,即便是被冤枉的。怎么偏偏是你呢,别人怎么不被冤枉,还是,是你自己的问题。”
肖童一直低着头。
林远不可置信,这几句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到宁愿肖童和他大吵大闹指责他,说他不学好,不信他,说他不务正业。
可都没有,肖童说出了最真实的一面,也最让人无法反驳,他心里那么痛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
“我知道林远,以前我总麻烦你,其实我现在也总麻烦你,无论是你以前混的时候我求你保护我,还是你现在回了学校,我求你补课,我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很不道德的,很邪恶,我都觉得得自己不是个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可是林远,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个妹妹,她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啊。”
肖童说到这,眼泪滴滴哒哒的往下掉,她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如此不要脸没良心,利用完了人家现在嫌麻烦就要甩来,这样子大概没人能原谅吧。
林远愣在那,风一下静了。
远处吵吵闹闹的,几乎一天总有被押解过来的小偷小摸,犯罪嫌疑人,哭天喊地的邻里纠纷,总这般热闹,可此时他俩面前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是不是人一旦做错过事,就再也没有改的机会了。”
肖童拼命地摇头,“不是的,林远,只是我这个人胆子太小,我没良心,你骂我吧,扇我耳光也行。”
肖童心里难受的低着头,林远低头看她,那么一小点,永远穿蓝白相间的校服,黑色的头发梳了个低马尾就那么瘦瘦小小的一点,他是想开口骂两句,可张着嘴,又觉得没必要,半晌反倒释然的笑了笑,抬起眼看天空,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我骂你干什么,人之常情嘛,只是肖童,我以为你我以前的约定还作数呢。”
肖童抬头,林远还带着希冀,“我保护你,还有我们一起上大学。也许确实是我不够好吧。”
这句话刺痛着肖童的心,她想要投降说不是,想抱住林远说不是,想心疼他,想哭着说自己从来没有嫌弃他,是她配不上她,可她不能,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低着头感受着眼前这个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头都不敢回,直到林远走远了她才抱着自己蹲下来哭,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林远,对不起。
因为我知道不是你,我说的都是假话,我真的没有嫌弃你惹了麻烦,我只是不能告诉你真相,因为在你和肖溪之期间,肖童还是先择了肖溪。
因为肖童知道打电话举报林远的人是肖溪,也知道李成楠那事是为了肖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