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李成楠家条件很好，他爸妈只他一个儿子，而且李成楠那么好。
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这辈子唯一和他人生有出入的恐怕就是肖溪。
肖童一下抬起头来。
肖溪带着点讽刺，“你在想什么呢姐。”
稍纵即逝的情绪，肖童又为自己行为感到愧疚。
“你是也相信李成楠妈说的吗？也相信其他人说的吗？是我教唆李成楠。”
“我没有。”
“你没有说，但你这么想了不是吗？”
“我没有，你对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什么都没说。”
肖溪回过头去继续走，肖童跟上，“你们怎么没回家，我就在学校门口，我没看到你们进校门。”
“我们压根就没出来，李成楠说那个bb机反正是捡来的，那个逃学的肯定不敢去取，不如便宜我们。”
看着肖童，肖溪笑了出来，“他家条件是好，可那是汉显，你觉得哪个家长会给学生买汉显的bb机，那个东西要三千多块呢，三千多，姐，爸妈两个人的赔偿金一个月才九十。搁谁谁不动心啊。”
“可那不是自己的东西，那是偷。”
肖溪一笑，“那你和李成楠说啊。”
“你没劝劝他。”
“劝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我劝他离我远点，他走了吗？”
肖童心里很难受，总有个东西在脑子里叫嚣，可她本能的压下去。
“他妈妈说你了？”
“我无所谓，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姐，这些年不是谁干了什么坏事都要赖在我身上吗，以前肖奇打碎了东西都会说是我，解释根本没用。”
“你不能放弃自己。”
“姐，你这副说教的样子让我有点恶心，真的。”
肖童心狠狠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肖溪看到她姐这个表情，心里有些痛快，“对了，李成楠恐怕要有处分。”
这话不知道是和姐姐说，还是和自己说，突然看着天空。“其实我们没拿bb机。只不过倒霉我俩去的时候bb机早就没了，却被教导主任抓到了。你说倒不倒霉。不过，凡是和我在一起的好像都挺倒霉的，要是没我，爸爸不一定会死，婶婶肯定不会那么厌恶你，你也能过的轻松。”
这些话不知道这些年说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在抽肖童的心，肖溪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说到这她突然笑了，“李成楠真是个大傻子，姐，你说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等肖童回答，就直径往家走。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说话，肖童却想到了另外一回事。
那个bb机，到底是谁拿的。
肖童本以为昨天家长都来了，这事应该已经过去了，可她想的简单了那么贵的东西丢了，教导主任担不起这个责任，对于主任来说，他现在都后悔把bb机捡回来了，麻烦惹上了就丢不掉。
而李成楠也没来上学。
听张园小声八卦说教导主任找了肖溪谈话了几次，脸色不好，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谁窜出来的，全校都知道bb机丢了。
张园压低声音赶紧解释，“我可没和别人说啊。你放心，别人都以为是谈贫困补助的事。”
说完，看到肖童脸色有些尴尬，赶紧闭嘴了。
肖童去她班里看，没在座位，问同学都说不知道去哪了。
肖童觉得心里发慌。
这种不好的预感一直到课间操。
广播的喇叭声再一次兹拉的响起，像是在吸引众人的目光。肖溪竟然走到台上，旁边是班主任。脸色很不好。
紧接着，教导主任的声音响起，全校哗然。
竟然是肖溪的检讨，只见她拿出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平时总是细细小小的声音，放大都能听出一丝颤音，“我，高一一班，肖溪，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对不起学校对我的重视培养，翻墙出去逃学，不顾教导主任的教诲，携带影响学习的物品。”
一开始下面的人还互相看着，再后来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开始小声议论，虽然没有直接在检讨书里说，字字句句都是官话，可谁不会联想到最近那个bb机。
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怀疑她是逃课的bb机主人，当然不可能。不是说了吗，把手伸进了资本主义罪恶根源里。
“说不定是想偷？”
偷字还没说完，肖童一下回头瞪他。
那人撇嘴，可其他人也在小声议论，谁都知道肖童肖溪的家庭什么样，bb机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八成是想去办公室偷东西的。
简短的检讨书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教导主任夺过麦克风，“昨天夜里，那个逃课同学竟然到我办公室里来，把bb机拿走了。被抓到还嘴硬。”
“真的假的啊，真的是她的吗？”
不少人往肖童这边看。
教导主任难道不知道吗？
可今天一早上肖溪就来了，说是她去偷的。
其实昨天晚上教导主任就觉得是李成楠偷了家里的东西。不然为什么他妈妈来了，他也不肯拿出那个bb机，李成楠妈妈那眼神好像要吃了肖溪。
谁都知道李成楠围着肖溪转，李成楠啊什么样的孩子，会偷拿家里的bb机，肯定是有人指使他。而指使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供认不讳。只是肖溪那份坦然让人看着不舒服。
还有她平淡的语气，“李成楠根本就是无辜的，是我叫他把家里bb机拿过来，我就是好奇，我家穷嘛，主任你也知道，别说汉显bb机，就算是数字的我也就听过，他说他爸买了一个新的，我就说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他不肯，我就不理他了，男孩子很好糊弄的。”
“可那天看着不像他。”
“怎么不是，他妈妈来学校了，觉得是我害了她儿子，我气不过，就把bb机放在了墙头上。本来是想吓吓他的，谁想到那么不巧被您捡到了。”
肖溪直视教导主任的眼睛，没有丝毫闪烁，那样子嚣张的让人反感。教导主任仿佛一下子不认识这个女孩子了，在他的印象中她总会躲在姐姐背后，躲在李成楠背后哭鼻子，总是被欺负的人。
什么时候目光这么坚决了。
他张张嘴，可最后还是算了，李成楠要去参加奥数比赛了，这一次最少也是个前三名。
这时候闹出事，他不得不为学校考量。
可谁会相信她，只会觉得是她在偷。
有那么一瞬间教导主任也不忍心，可李成楠太可惜了，他不能看着一个大有前途的人这么可惜，他也觉得肖溪可怜，可这是她的选择。
下面议论声极大，肖童摇着头，“不是的，不是她。”
“她都自己承认了还不是？”
“我看她是去偷bb机被抓了吧。”
“可不是说bb机是她的吗？”
“怎么可能是她的，买的起吗？”
“你们闭嘴。”
肖童脑子嗡的一下，冲上台，“你为什么啊？明明不是你啊。你快说啊，你说不是你啊，你是不是疯了，你被人指指点点的还不够吗？我看你是疯了吧。”
肖溪抿着嘴无动于衷。
肖童急的大哭，教导主任觉得影响不好，直接叫人放了广播体操的音乐，几个老师半是安慰半是拖拽把她拽下来。
“姐，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现在全校都知道我有了。”
肖童一下就哭了，“你是不是疯了，谁会觉得你有，都会觉得是你去偷会笑话你的，你从此以后就是个贼了。”
“我本来就是贼，是我叫李成楠去偷的。只可惜运气不好，还没摸过，就要顶这样的罪。”
肖溪无所谓的天真样子，叫肖童如鲠在喉，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肖溪，只会哭了，除了哭真的什么都干不了，她觉得不公平又找不到人去怨恨，只能恨命运，让她们到了这步田地。
中午妹妹说不想在食堂吃，想吃小馄饨，肖童知道她是不想在食堂看到同学的指指点点，拉着她出去，掏钱的时候看到了口袋里的五十块钱，心里一沉。攥紧了拳头，一种不甘心油然而生。
思来想去，下午问了张园知不知道六班的林远。
张园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你找他干嘛？”
“有事。”
肖童回避着她八卦的目光。
后者合上面前的练习册，“我知道，你是要去找他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带我去。”
张园的心思肖童没时间探究，也不想探究，不过是彼此交换的条件。
在班主任来之前逃课了，肖童路过那片院墙很多次，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下面，做着起跳的姿势。
肖童踩着旁边那棵树一下就双手把住墙头，跨坐在上面，同时紧张的伸手拉张园，而后者就没那么幸运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很大，“拉我一把啊。”
手忙脚乱，同时眼睛紧张的往教学楼那边看，刚才晚自习铃已经打响了，现在班主任已经发现他俩逃课了吧。
这份紧张，却是难得的刺激。
好不容易把张园拉过去，后者笑着问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园倒是一脸兴奋。完全看不出像平时在班里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肖童被她那样子弄得笑出来。
“你就该这样多笑笑，平时总把自己压抑的，七老八十似的，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