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却没再说话。
“如果五哥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云希好看的脸上终于扬起笑容,只是仍然星星点点地掺进了对我的感激之意。
洛离和洛颜作为陪我前往府上的朋友,又听说归途之中有了他们我才能安全回京,云希对他们也抱以了很大的感谢,并且还将我们一起安置在了云轩府上住下。
洛离本是要推辞,可是洛颜却兴高采烈地接受了云希的安排。对于洛颜的坚持,洛离不得不妥协。而我则因为暂地无地方可去,紫英那里是不能再回去了,加上我也想早一点看到清醒的云轩,所以对云希的安排也无异议。
“原来凌姑娘会在龙隐山,是为了给轩宁王爷寻找解毒之药?”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隐瞒,也再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我便主动对洛离和洛颜全盘托出,好在洛离并未在意与责怪我的欺骗,只是仍旧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因为龙隐山所遇的事情太过奇异,加上龙涎草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所以我才……还望洛公子见谅。”
“凌姑娘言重了,见凌姑娘对王爷如此真情,在下也十分感动!”洛离浅笑道。
“哇,真是不敢相信,我现在竟然就在轩宁王府,传说中迷倒万千女人的轩宁王爷的府上!”洛离刚说完,忽地便听到洛颜惊喜地叫道。
我和洛离同时将目光扫向她时,她正一脸兴奋地把玩着房间里用于装饰的一些古玩意儿,又时不时地抬眼朝四周环望,一副好不开心的样子。
“颜儿,如今在王府之中,你我是为客,客就应该有客的样子,你的性子还不收敛一些!”洛离沉声道。
洛颜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过来,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伸手抓了茶杯就倒了杯茶往嘴里一灌,一连的动作中,哪里有半分女儿家的形象。
“哎呀,哥,这会儿又没有其他人在,我要收敛什么啊?再说这十几年我都这样子过来了,再收敛也还是这样啊!”刚喝完茶,她就撅起嘴朝洛离噼里啪啦地说道。
说完,便不再理会洛离,转而拉住我的胳膊摇了摇,道:“凌姐姐,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和轩宁王爷是朋友,我真是太开心了!”说着,她松开手,背过身走了两步,边走边道:“虽然那个轩宁王爷现在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光这样就觉得他真的如传闻中的一般,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我喜欢他!”洛颜一席话说得我不由地心中微紧,眉心处更是不由自主地凝出轻结。
“颜儿,不得胡言乱语!”不过她的话音刚落,洛离便对她低喝一声,眉目之间更是带着一丝微怒,这样的神情是我在这段时间与他们的相处之中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哪有胡言乱语!”不明所以的洛颜听到洛离地喝斥,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转身过来反驳道,“我说的是实话嘛!我来南陵,来陵京,本来就是想见见传说中的轩宁王,现在见到啦,虽然人躺在床上,但我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就是喜欢!”她的振振有词令我汗颜的同时又不由地心生了一丝反感。
我讨厌她用这样的语气提到云轩,讨厌看到她说到云轩时,眼中掩饰不住的爱意与兴奋。
“一个女儿家,如此这般不知羞耻,真是让人耻笑!”洛离似乎真的动了气,端坐在我对面的他,连说话也变得有些难听起来。要知道以他的性格,以及从我了解的他对洛颜的态度看来,他是绝不会用这种说话方式对洛颜的。
果然洛颜似乎也觉出了不对,连忙朝我身后一靠,双手搭到我的肩上,嘀咕道:“凌姐姐,我哥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啊?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人家对轩宁王爷是真的——”
“颜儿——”洛颜似乎仗着我在,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却被洛离严声打断。
不过看到洛离这样,本就心中有些烦躁的我不想再听他们两兄妹争执,便在洛离出声后又将他的话掐断了去。
“洛公子,颜儿她心直口快,性情率直,不是什么坏事,你又何必这样说她,让她伤心!”我努力地抑住心中的情绪,心平气和地朝洛离道。
洛离看了看我,眼中原本严厉的神色忽的柔和下来,只是再看向洛颜时,又恢复了先前的严色。
“就是,还是凌姐姐好!”洛颜一副不知者无畏的语气嘟囔了一句,说完,似乎也不想再和洛离多说,气呼呼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早点睡觉,明天好去看轩宁王爷,嘻嘻!”
“你!”洛离听到她这话,气得朝着她的背影怒了一声,不过已经闪出房门的洛颜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脸色,只留下他一人坐在对面气结。
“洛公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这是哪里来的气,于是小心地唤了他一声。
“凌姑娘,颜儿素来说话口无遮拦没有分寸,还望姑娘勿要与她一般见识!”洛离抬眼向我,无奈道。
“怎么会?洛公子为什么这么说?”虽然洛颜的话的确让我很不开心,但洛离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得出来你对轩宁王爷的感情,想必王爷对姑娘也是情深意重,如若不然,亦不会如此这般不顾性命舍身救姑娘,姑娘也不会这般不辞千里之苦为王爷寻药!”洛离缓声说着,说得我的心微微一怔。
“原来你都知道……”我喃声道,“不过你也不用为了这个生颜儿的气,也许她只是随口说说,她年龄尚小,有些事本来就懵懵懂懂。”这么说,我想大概只是自我安慰罢了,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洛颜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但愿如此吧!”洛离微叹一声,蹙着眉道。
由于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云轩,虽然难得有好好睡觉的机会,但早上我还是早早地便起了床,且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云轩房里。
云轩还是没有醒来,眼见这一夜过去,虽然脸上血色的确有些起色,但看到他还是沉睡的样子,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焦急。
上午的时候云希也来了,不过他看起来比我乐观得多,只看到云轩有了起色便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这一天,在我满腹的失望中很快地过去,晚上一直守到支撑不住才回房休息。
我没有将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洛离已经猜出这个孩子便是云轩的骨肉,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仍然答应了我,帮我继续保守这个秘密。至少在云轩醒来之前,这件事情还不是让人知道的时候。
只是我身体的反应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害喜的情况也时时地烦扰着我。云希察觉到我的异样后,本是让苏太医为我诊治,我却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
这天早上,我刚洗漱完穿了衣服打算去看云轩,结果一开门便见她急急忙忙着朝着我的房间过来。边跑还边急声唤我:“姑娘、姑娘!”
“怎么了秀儿?”见她小脸微红,可见这短短的距离她用了多快的速度。
“王、王爷他、他……”秀儿几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声道,我却心上一惊,抓了她的胳膊忙问:“他怎么了?”
“王爷他、他醒了!”好不容易顺了气,她才把话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我几乎是用了最快地速度奔向云轩的房间,连秀儿在后面的继续急唤,我都没再理会。
房间里,苏太医等人早早地就已经候在此地,但我完全顾不上理会他们,便直接奔向床边。
云轩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枕头,我甚至没来得及细细端详他,便朝他一下就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口中欣喜激动地喃声道:“云轩,云轩,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再也看不到你,好害怕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幸好、幸好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但这一次,是开心的泪水,是喜悦的泪水!
我抱着他,久违的气息层层地在我身体周围散开。可是……为什么他仿若一具木雕,面对我的拥抱和呼唤,没有一丝的反应?
我的身体有些微微地僵住,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松开他的身体。面对面的四目相对中,那张我曾日思夜想的脸上,竟然除了疑惑之外,便找不出第二种表情。
心里因他的表情而闪过一丝不安,不过还未等我细想,身后的秀儿便气喘嘘嘘地跟了进来,嘴上还在不停地唤着“姑娘”。
不过在看到我和云轩的时候,她忽的止了声。我这才转目朝她问道:“秀儿,王爷他……到底怎么了?”
“凌姑娘!”秀儿还没回话,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太医忽然上前一步,垂眉道:“王爷因为剧毒攻心,时间太长,所以……”
“所以什么?”这个苏太医,真是什么时候都这副罗里八嗦的样子,这种时候还一句话分两句说,存心让人着急。
苏太医抬眼看了看我,又立刻将眉眼垂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艰难,我越看越急,正要继续询问,才听他再次开了口:“王爷他——”
“姑娘!”不过苏太医才刚说了几个字,便被一声轻唤打断。
一声姑娘入耳,我以为是洛离来了,但在目光环过四周之后,却并未看到洛离的身影。我正疑惑之时,耳边又是一声轻唤:“姑娘。”
我循声而望,才发现,这声轻唤并非来自别人,而是……云轩!
“云轩?”我眉心微锁,疑惑地唤了他一声,“你……在叫我?”询问的目光里,却只看到他那张茫然而熟悉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望姑娘自重!”云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