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轻轻开口，音色清雅柔和，淡定里一抹坚持的温和。
“永远都不要让你伤心。”
看着恍惚得仿佛要消失掉的凌燕，释胸膛里那莫名其妙的仿佛无法抓住任何事物的无力感越加的浓烈起来，那样的无能为力一路沿着喉咙滚下心脏，所到之处，伤痕累累。
抵达镜安时，已是夜里，车自玄武门进宫，只听见车轱辘吱吱嘎嘎碾过去，最后停在了太极殿前。八壹中文網
“娘娘，皇上在寝宫等您。”
一切终于要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等不及他们的分别了。
她下车却没有动，只是看着马车又缓缓的向凌燕阁驶去。
释掀开侧面的帘子，看着她，他们互相凝望，直至看不见彼此。
“娘娘。”
宫人低声的提醒着她。
该来的终是要来，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踩过乌砖的地面，走到了费伊的跟前。
鎏金纱漏里的沙无声无息地淌着，凌燕阁中灯烛通明，但却依旧无法摆脱那种沉郁的压抑。
凌燕站在那里，愧疚以及痛苦仿佛针刺般的灼热侵蚀着周身每一寸肌肤，直至深入骨髓，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费伊面色却十分平淡，眼里并没有凌燕预料中的怒火，他那深黑色的瞳眸依旧如秋水般清澈平静。
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凌燕几番，最后脸上浮出一个笑来，慢言细语道：
“回来了。”
“陛下，我只是……只是……”
接下来的话，被费伊印在她唇间的修长手指封印住，此时此刻，她才察觉到他的指竟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你所托非良人啊，凌燕。”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冰冷，却带来了烈焰燃烧般的热度进入他的身体。
颤抖了一下，津津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凌燕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熔化了，无力地睁大了双眼，近乎虚脱的开口。
“你做了什么？”
寝宫的窗是洞开的，风乍起吹入殿中，费伊朱色如血的冠带，在一片赤色的烛光中飘荡。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拂了拂她零乱的发，嘴唇弯出一个温润的角度。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释做了什么……”
不待他说完，凌燕已经转身飞奔而出。
看着自己在风里带着瑟缩味道的指，指尖还仿佛留有她的余温，他唇角的弧度……加深，更加刻画出岁月的深深纹路：
“这就是所谓的痛么……”
青龙宫中，轻罗烟的帐帘撕裂成了数断，白玉的茶盏滚落在织花的地毯上，象牙的屏风也七倒八歪的，原本精致华美的宫殿此刻已是一片狼籍。
凌燕走进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释。”
释站在窗前，腰际亦是系着代表太子身份的玉长绦，春寒料峭中，此时的凌燕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瘦弱。
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随即又垂下了眼，累丝龙凤步摇所垂珠珞似水波微微摇曳，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弯成了一扇优美的弧形，在象牙玉般的肌肤上投下了淡青色的阴影。
“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