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暗沉,粉色的云层退场,掀开新的幕布。
付青竹穿着白色睡衣双腿蜷缩在一起侧身躺在床的另一侧,半张脸都埋在红润的掌心。
浓密黑色的睫毛在眼睑下印出黑色的倒影,衣领敞开的肌肤,多了几抹红。
从尤倒是眼神炯炯,他靠在床边单手撑在额间,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按在白色睡衣上,睡衣的面料柔软单薄,能透出苏木的体温。
满眼的怜爱与宠溺,从尤手肘离开床头,他俯下身轻柔的吻在苏木唇角,嘴边的笑意愈发浓厚。
他暗暗叹了口气,从前只是怀疑中了一种叫付青竹的毒,现在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已经被付青竹侵蚀入骨,无药可医、无药可救。
可是……他突然想起在浴室中的对话。
“从尤,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江家,所以才会给你下药。”
苏木口中那个重要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会和江家有牵连?怪不得江璐从来不怕付青竹,订婚之前付青竹对江璐一再退让。
虽说付青竹的性格相比较他而言更加的柔和,但并没有人敢惹青竹。
对于江璐付青竹是一再忍让,不是因为两家联姻的婚事,而是因为有把柄在江家?到底是什么。
付青竹不愿说,他还是不敢问,那只能暗中去查。
恨不能立马毁了,那个对苏木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无法忍受。
视线落在苏木锁骨间,上面还有淡淡的咬痕,是他们在浴室里留下的,那些画面覆盖了心中的不悦。
从尤双手撑在苏木脑袋两侧,低下头咬在骨节上。
“从尤。”
睡梦中的苏木轻声呵责疲惫的睁开双眼,从尤将所有的重力全数落在他身上,先前的从尤宛如一头万年没有进食的饕餮,不知饱腹的一边一边吞噬。
直到现在,苏木还没缓过劲,浑身的骨架像是被人拆解过重新安装上似的。
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双手抵在从尤结实的胸膛上,他皱眉说道:“我累了一天,实在没力气,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皮肤上的痛感稍稍减轻,从尤松开了口,碎发挡在他额前,吞去他眼底火光。
他声音低沉的妥协道:“好。”从尤也知道,他累了。
松开苏木不敢躺在他身侧,转过身坐在床沿,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低下头勾着腰,手肘压在修长的双腿,黑色的睡袍上的带子垂在小腿,手指揉在眉心,强压心中的火气与委屈。
现在的从尤,宛如一只被训斥后惨遭抛弃的狼崽。
苏木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的心疼,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从从尤背后抱住他。
“阿尤,我给你弹琴听。”头轻轻靠在从尤后背,感受他呼吸的起伏,“好不好?”
从尤身体一僵,他顺势握住腰间的手,弹琴,苏木和穆时坐在钢琴前你侬我侬弹琴的画面挥之不去,心里抗拒不想听,可又想听,因为他的付青竹从没有给自己弹过琴。
甚至是,他都不知道付青竹会弹琴。
复杂的心情在心底蔓延开,可又不想让苏木扫兴。
他轻声叹了口气,回过头目光柔柔的望着苏木,指腹摩挲在他脸颊。
“好。”
从尤站起身,弯了弯腰一把将苏木抱了起来往卧室外走,对于表达心意的付青竹,从尤只想无时无刻粘着他。
白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穿在苏木身上,看着男人凸起的喉结,看上去……从尤的喉结比他更有男人味。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可确实如此,貌似不只是喉结。
眼底生气丝丝不满与羞涩,他报复性的用手指按在从尤喉结上。
“?”
从尤皱眉疑惑的看向苏木,“怎么了?”
指尖感受到声带的颤动,苏木抿了抿唇,心虚的点在他锁骨中间。
“阿尤,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锁骨很好看?”
虽说是转移话题,但也是苏木的心里话,他发现从尤是完美的不管是身材还是脸,都无可挑一,右眼角下的泪痣,还有两颗俏皮的虎牙。
泪痣……啊,他也有,他?算了,想不出他是谁,就不想了。
从尤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他勾了勾唇无奈的说道:“也只有你敢。”
也只有你敢指着我的锁骨问我,‘阿尤,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锁骨很好看?’
抱着从尤朝卧室的反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弯,苏木就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又穿过一个走廊,引入眼帘是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向外凸出一块。
中间的白色地毯上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落地窗外是如瀑布般的水帘,水流的声响因为有玻璃的阻挡并不大,反而沁人心脾。
深紫色的夜空镶着一轮皎洁的白月,淡淡的月色透过水帘洒在黑色钢琴上,琴声上布满细闪,在闪闪发亮。
从尤把苏木放在钢琴椅上,他迈开长腿坐在苏木身后,将他围在怀里。
薄唇贴在苏木耳廓,他沉声说道:“我要听和他不一样的。”
苏木羞红了脸,光脚踩在脚踏,脚底是微凉的触感,修长的手指按在白色琴键上。
“嗯,阿尤是独一无二的。”
似是点在彩虹上的糖果,琴音欢愉而清脆,又像是林间的小鹿穿梭在无人的丛林,朦朦胧胧的白烟把它们藏匿起来,雨水顺着屋檐的灰色瓦片滴在风铃上。
“阿尤,这首曲子是弹给像我们这样,情侣听得。”
这是付青竹很早之前就学会的,这具身体深深记着,已经铭刻在骨髓。
从尤目光瞬间从琴键的手指移开,他侧头望着苏木的眼睛,能清清楚楚看见苏木眼底的深情,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一切一切都仿佛是在梦里,那么虚无缥缈。
若有若无的虚幻,让从尤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他抬手挑起苏木的下颌,俯身吻在他的唇上。
琴声戛然而止,耳边只有落地窗外的水帘声,他们无声的向对方倾诉所有的爱恋。
“青竹,能记住琴键吗?盲弹好不好。”
苏木抿了抿唇,他轻声说道:“好。”指尖再次按在琴键。
轻快欢愉的琴声伴随水流在静静的夜空留下悦耳的交响曲,天空斑斑点点的星星,仿佛是会跳动的音符闪闪烁烁。
月色比向前更亮,穿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在月光的见证下拥吻,指尖在琴弦上书写有关他们的情情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