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农历新年,历枝和慕时从南城回来，还给春樱班的其他同学都带了手信。
慕时把盒子递给陆照，说：“这个叫老公饼,这个叫老婆饼，你尝尝。”
陆照“咦”地一声,一旁的尹桃凑了过来,“老公,老婆，好像一样的。”
慕时双手叉腰,扬了扬下巴：“馅儿不一样。”
历枝靠在桌边，宋清嘉见她眼里冒了道狡黠的灵光：“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陆照永远是最捧场的那个，望着点心咽口水还不忘附和：“好！”
历枝：“先说好，老公饼是咸的，老婆饼是甜的,谁拿到了哪个饼,谁就是老公或者老婆！”
尹桃瞪大眼睛：“那我岂不是要跟很多人结婚？”
一旁的慕时说了句：“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吃亏。”
众人：“……”
陆照第一个拿了酥饼，咬了口后，不算大的眼睛睁亮：“嗯！甜的！”
慕时捂着肚子笑出声：“陆老婆！”
接着是尹桃,她刚才观察过陆照拿的酥饼的样式，虽然外表相似,但老公饼好像要鼓一些，老婆饼好像扁一些。
她咬了口酥饼，眼睛亮亮道：“甜的！好好次啊！”
慕时：”我外婆说老婆饼里的是糖冬瓜,当然甜了,咦,怎么还没有人吃到老公饼呀,那我来。”
尹桃着急道：“你闭上眼睛！”
她都能看到老公饼和老婆饼之间的区别，她怀疑慕时也会，于是为了怕他作弊，众人一致同意他闭上眼睛。
慕时摸了块酥饼，咬了口，眼皮得意地撩起：“咸的！我外婆说，老公饼是做给老婆吃的，意思是贤妻。”
尹桃：“嫌弃？”
慕时无奈道：“贤妻，就是很好的老婆的意思。”
陆照：“那我也要吃老公饼。”
慕时笑嘻嘻地逗他：“吃老公饼，得好贤妻。”
陆照：“老公！”
慕时：“……”
为了吃的毫无原则。
陆照：“我要吃老公给我做的咸饼！”
历枝扑哧笑出了声，只听慕时说道：“闭嘴，一边去，清嘉，你来挑。”
尹桃俨然化身为监督小组长：“不可以偷看！”
宋清嘉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但一旁的历枝眨巴着眼睛对他说：“你想当老公还是老婆？”
宋清嘉撇过头去，说了句没来由的话：“这饼看着应该蛮好吃。”
慕时催促道：“赶紧挑！”
他闭上眼睛摸了一块，众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吃。
饼丝落入齿间，宋清嘉眉头蓦地一凝，而后又吃了一口，陆照着急地掰过他的手看了眼酥饼的馅儿，眼睛睁睁：“跟我一样是老婆哈哈啊哈！”
宋清嘉：“……”
“老婆饼好吃吗？”
慕时幸灾乐祸地看他，也不知道他问的是“老婆，饼好吃吗”，还是“老婆饼，好吃吗？”
反正宋清嘉一瞬间不想吃了。
最后一个轮到历枝，她搓了搓手，陆照平日里喜欢历枝，但玩起游戏来比谁都认真，盖着盖子不让历枝看。
等她拿出一块，还没吃呢，历枝就兴奋道：“老公饼！”
众人：！！！
现在的情况是，除了慕时和历枝俩兄妹，其他人都是——老婆。
慕时一副搓手手的得意，“小baby们，到老公这儿来。”
宋清嘉差点没把吃进去的饼吐出来，面无表情地坐回座位上，这回历枝凑了过来，双手撑在桌上笑道：“老婆，你怎么了？”
宋清嘉有些无语，从桌肚子里抽出绘本来翻，历枝又凑过去，她好像能轻易察觉到他的情绪，问他：“上次去吃饭，你家里人说你不爱吃甜的，虽然我明明看你夹了三颗奶油球。”
宋清嘉：“它一直摆在我面前。”
历枝：“……”
“那好吧……”
她坐回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块老公饼，她还没吃，于是递到他面前，“你不喜欢吃甜老婆饼，那这个老公饼是咸的，给你。”
宋清嘉神色微愣，似乎完全没料想到历枝会这么做，抿了抿唇，低声道：“没说不好吃。”
出于教养，宋清嘉说了句：“谢谢你们的点心。”
历枝歪了下头，“老婆，今天开学第一天，你是因为要上学心情才不好吗？”
宋清嘉抬头：“别叫老婆。”
历枝眼睛瞪大：“你看吧，就是不喜欢我们叫你’老婆’，所以才不高兴的！”
宋清嘉瞳仁怔怔，历枝的脑子反应也太快了，居然埋了个坑。
他拧开水壶喝了口水，历枝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叫回我老公就行啦。”
“噗！”
宋清嘉直接呛出了声，历枝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喷水啊！”
“咳咳咳咳咳——”
宋清嘉趴在桌上咳了好一会儿，连着脖子耳朵都咳红了，抬头朝她严肃道：“谁要叫你老公。”
历枝看他都伤成这样了，点头哄道：“好吧好吧，你都撒娇了，我当然是听你了。”
宋清嘉：“……”
一旁的慕时看好戏：“宋清嘉撒什么娇啊，不肯当老婆，结果比谁都会演。”
宋清嘉忽然拿过历枝手里的饼，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咬了一口，淡咸味的。
陆照“咦”了声，“你现在要变成老公了吗？”
宋清嘉：“现在要上课了，变成学生。”
几个人围着他吵吵嚷嚷的，唯有坐在一旁的历枝只是在看着宋清嘉笑。
等老师摇响铃铛，大家才乖乖坐回位置上。
“好了，这节课我们讲的故事是《牛郎织女》。有哪个小朋友知道这个典故呀？”
到了踊跃发表意见的时候，小朋友又闹了起来，历枝双手撑在椅子两边，微侧着头看宋清嘉，忽然低声说了句：“你刚才是在害羞吗？”
宋清嘉：！！！
“才没有。”
老师：“牛郎织女的故事啊，讲的是七夕节的由来，织女因为和牛郎在一起，被天庭关了起来，每年只有七夕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对方。”
小朋友们听了顿时一阵心酸，“那牛郎一定很想织女吧。”
——“织女也会想牛郎啊。”
——“……”
宋清嘉继续翻剧本，察觉到历枝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撇过头去，摸了摸嘴巴，确定刚才吃饼干的时候擦干净嘴巴了。
历枝：“你最近想一个人是什么时候？”
宋清嘉听见老师说到牛郎织女因为太想念对方感动了喜鹊，所以纷纷飞过来给他们搭了桥相见。
他趴在桌上，随意说了句：“就是最近啊。”
历枝皱了下眉，“你寒假的时候都没有想我们吗？”
宋清嘉问她：“那你想了吗？”
历枝用力点头。
“谁？”
历枝指了指他。
宋清嘉：“什么时候？”
历枝想了想，学他说：“就是最近啊。”
宋清嘉：“具体的时间。”
历枝单手撑着下巴看他，忽然笑了下，说：“现在。”
宋清嘉愣了下，看见她弯弯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无措：“现在？”
她扬起下巴道：“是啊，不见的时候想，见到了也想。”
宋清嘉这次视线看向她，女孩的眼睛干净透亮，等着他的话。
男孩抿了抿唇，视线收回，看向书本，历枝趴在桌上玩笔，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落来一句：
“我也是。”
历枝“嗯？”了声，扭头看他，“什么？”
宋清嘉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开怀笑了下，而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
放学的时候，来接历枝和慕时的是妈妈。
小孩高兴地扑到妈妈怀里，慕绵弯下腰问他们今天表现怎么样。
历枝扬了扬手里的小红花，慕绵夸道：“这么棒啊。”
历枝：“妈妈，老师说明天是情人节，但那是西方的，我们有自己的情人节，是在七夕，老师还跟我们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
慕绵会在两个孩子下课后听他们回忆和复述幼儿园经历，以训练他们的记忆力和语言逻辑能力。
“枝枝。”
忽然，不远处有人朝历枝喊了声。
慕绵抬眸，看到宋清嘉的身影。
自从上次饭局后，她对这个小孩多了几分疼惜之情，这会轻拍了拍历枝的后背，“清嘉哥哥叫你。”
历枝卸下书包，朝宋清嘉走了过去，慕时也要跟上，慕绵就站在不远处看他们。
只见宋清嘉抱着一盆小树苗递到历枝的面前，“送你的。”
慕时震惊脸：“你哪儿搞来的？”
宋清嘉一脸平静：“司机送来的。”
历枝接过小树苗，踮起脚尖朝身后的司机叔叔笑道：“谢谢叔叔！”
宋清嘉：“……”
“是我送给你的。”
历枝：“你刚刚不是说司机叔叔送来的？”
宋清嘉板了下小脸，“回家了。”
“诶！”
慕时喊了他一声，“你还没说这是什么小树苗呀？开花吗，结果吗？”
宋清嘉：“红豆。”
历枝：？？？
慕时给她解释：“就是我们吃的豆沙原来的样子。”
历枝点了点头：“原来是豆沙的妈妈。”
宋清嘉皱眉道：“不是。”
慕时：“我外婆跟我说的，不信你问我妈妈！”
宋清嘉瞥了眼历枝，低声说了句：“不是什么豆沙，总之，不是一般的红豆，是我妈妈种的红豆。”
历枝“噢”了一声，眼睛亮亮地朝宋清嘉道：“那我看不到你的时候，就可以看着红豆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