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许愿树(1 / 1)

海边的白浪一层叠着一层涌上行人的脚边。

慕绵想脱了鞋子踩水,让谢时蕴拉住了,“天冷。”

慕绵:“可是水暖的啊。”

谢时蕴看到赵静娴站在不远处给奥斯汀卷裤腿,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想来海边旅行,但,那并不是一个好回忆。

慕绵见他不肯松手,于是道:“好吧,那我们去骑车。”

两人往岸边的石堤上走去,慕绵见他一直垂着眼睑,说:“谢时蕴!”

他抬起了眼睑,撞上慕绵笑嘻嘻的脸:“你在想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想,这里求婚是不是也挺浪漫的。”

慕绵愣愣,下一秒人就僵在原地,舌头也结巴了:“什、什么?”

谢时蕴垂眸看她,桃花眼撩着笑:“那么紧张啊?绵绵不想嫁?”

慕绵脱口道:“不是!”

谢时蕴眼底蓄笑,“那就是想嫁。”

“可、可是,我们才谈恋爱没多久……”

慕绵还从来没想过结婚是什么样,她现在只想好好和他恋爱的。

男人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绵绵,别害怕。”

慕绵:“哥哥,你为什么那么突然……”

谢时蕴:“海边原来这么好看,谢谢绵绵。”

慕绵唇角弯起:“所以你觉得在这里应该做浪漫的事对吗?”

“嗯。”

慕绵从他怀里钻出来,弯腰蹲到地上,摘了朵小黄花编成了枚小戒指,朝谢时蕴举了过去:“呐!”

谢时蕴伸手:“给哥哥戴上。”

慕绵:“……”

“我、我是让你给我戴……”

谢时蕴的手指修长干净,朝她伸了过来,慕绵就没有抗拒力了,说:“好吧,我一会再编一个。”

谢时蕴见她低头给自己戴上了小黄花戒指,说:“哥哥跟你要什么,你都给。”

慕绵:“明明是你什么都要。”

谢时蕴坐到草坪边,说:“来,哥哥给你变个魔术。”

慕绵坐到他旁边,见他把戴着小黄花戒指的手伸进了裤兜里,轻声道:“别眨眼。”

下一秒,男人把手伸了出来,刚才被她戴了花编戒指的手上,突然现出了一个铂金戒指!

慕绵整个人愣了两秒,接着就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你作弊!”

谢时蕴刚要笑,忽然握住了她在裤兜里游走的手,嗓音哑了下去,说:“摸哥哥哪儿呢?”

慕绵瞳孔睁睁,下一瞬,指尖发烫地把手从他裤袋子里掏了出来!紧跟着要站起身,人却让他带着坐到了草坪上。

她忙撇过头去:“你是不是还有另一枚戒指。”

他说:“没有。”

慕绵:???

谢时蕴俯身在她耳边道:“你刚才不都摸了个遍吗?”

慕绵低着头,耳尖有些热:“怎么只有你自己的……”

男人垂头轻咬了下她耳垂,说:“哥哥其实没什么安全感,非得绵绵给我个承诺,心里才有底。”

慕绵微微侧过头去,脸颊擦过他的唇畔和高挺的鼻梁,“刚才舅爷都说了,我家的传统基因……不会介意你的出身的。”

谢时蕴的手臂环上她的腰,闻言亲了亲她的软唇,嗓音里含着笑:“那哥哥现在戴了你给我的戒指,绵绵就不能反悔了。”

慕绵低着头:“刚才就是一朵小黄花……”

谢时蕴:“给我一朵小黄花,我也娶。”

慕绵小声道:“明明是你自己要的。”

她本来是想让他给自己戴的。

谢时蕴:“等你哪天想结婚了,就戴上戒指,哥哥就知道你同意了。”

慕绵愣愣地看着他:“哪里有人求婚这么随便的啊!”

谢时蕴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眼里的笑就像海边温柔的风:“你才二十二岁,我不想圈定你的人生,我二十八了,我想,被你圈定人生。”

慕绵心头如水波泛澜,他又说:“所以,我先戴上订婚戒指,行吗?”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的回应,也给足了她安全感,只要你什么时候想要,就去找他。

慕绵仰头亲上他的唇畔,男人搂着她,回应她敏感又青涩的吻。

慕绵将他压到了地上,海风撩着两人的头发,谢时蕴的大掌握着她的脖颈,微咸的海风和青草的气息散落在两人之间,而后渐渐升温,慕绵双手撑在他身侧,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离开,脑袋又被他按了回去,将她含住。

“唔——”

她整个趴在他身上,心跳慌乱,“会被看到的……”

谢时蕴微微松开她,神色里全是索要的情愫,慕绵不敢看,忙坐起身理了理头发,“我,我先回去了。”

慕绵想站起身,却听他道:“想跟哥哥一起回京市吗?”

她愣了愣,他嗓音在她耳边缱绻落下,“哥哥在家等你。”

-

南城的春节俨然是个花季,过年前后鲜花盛放,与北方的银装素裹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赵静娴很久没有回国了,跟奥斯汀在这里待到了年初二,才从南城坐飞机直接回澳洲。

慕绵跟着谢时蕴送他们去机场,还备了很多手信,最高兴的是奥斯汀,因为手信都是吃的,最难过的也是奥斯汀,因为要分别了。

离航班启程还有一个多小时,慕绵陪她在等候区坐着,两人都有些静默,尤其奥斯汀被谢时蕴带去上洗手间了。

赵静娴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她是个有生活品质的女人,四五十年如一日,不会因为谁改变自己的生活,但偏偏——

“怀上时蕴,是我人生的计划之外,当时才二十出头,心情就是烦躁,甚至想骂人。”

慕绵抿了抿唇,心里忽然很难受。

赵静娴语气平静道:“我当时的身体不允许打胎。”

慕绵心里猛然泛起酸涩,“阿姨,谢谢你没有杀死他。”

赵静娴深吸了口气:“其实我们都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但那个时候的我太年轻了,以至于只想着自己,我一直觉得为他们父子回国是我做出的最大牺牲,现在发现,他们也给过我快乐,只是被我掩盖了。”

不远处,谢时蕴带着奥斯汀从洗手间出来,赵静娴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声,眼眶里泛起水光:“我从前一直想再生一个女儿,以此证明我的人生跟过去不同了,结果还是一个儿子,现在发现,原来老天的意思,是罚我重新再来过。”

慕绵垂着眼睑,“阿姨,你很幸福。”

赵静娴唇角微弯:“时蕴很喜欢你。”

慕绵心头微跳,只听她道:“从前他很讨厌过生日的,因为我和他爸爸是未婚先孕,可能是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他小时候会在日记本里写’如果妈妈没有生我该多好’。”

听到这句话,慕绵心头猛然钝痛。

赵静娴释然地笑了笑:“可是那天他跟我说,你喜欢他出生的日子。时蕴是笑着跟我说的。”

-

慕绵想在南城一直待到春节结束。

谢时蕴手头的工作很多,年初三就要飞回京市,慕绵想到他那天问自己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心里就莫名紧张,只是说:“我自己回去。”

谢时蕴当时只看着她,没说话,指腹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像在转着她的小心脏。

对于住在一起这件事,谢时蕴似乎在循序渐进地让她接受,不过现在好像也到了,可以的地步吧。

慕绵也不是没想过,后面觉得顺其自然好了,而且曲米说过,结婚之前,得试试。

而回到京市的谢时蕴,让沈姨过来把屋子都打扫干净,听她问:“见了慕小姐的家里人,都还好吧。”

谢时蕴站在墙架前,目光落在上面放着的相框上,除尘巾轻轻擦过,说:“嗯,她家里人很好。”

沈姨顿时面带笑容:“那太好了,以后这屋子就不是二少爷一个人了。”

谢时蕴的视线忽然凝在照片上的那抹少女身影,手捧鲜花,笑容灿烂,那会她过了十七岁的生日,长得又乖又漂亮。

想到这,他摸出了手机,指腹翻出一串号码,点了拨通,几声嘟响后,传来一道女声:“怎么,学弟过年是要来讨红包还是发红包啊。”

谢时蕴长睫微敛:“我想见见江逾。”

电话那头的女声愣了愣,“你见我弟弟干嘛?”

谢时蕴:“你要是怕我揍他,就跟着一起吧。”

江琉:“……”

-

第二天下午,谢时蕴到了江逾开的咖啡馆。

江琉好几次说,“咖啡馆不是他风格,酒吧才是。”

见到谢时蕴,江逾脸色很冷淡,确切地说有些臭,“什么事。”

谢时蕴刚要开口,就看到店里的侍应生在给窗边的花瓶插上新花,视线淡淡一扫,却是凝在那一束束玫瑰上。

江琉见状,笑道:“时蕴你要是喜欢,让店员给你包一束带回去,别说,我弟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的,每周固定时间给顾客送店里的花,还能顺带处理掉。”

“我只是觉得那花有点眼熟。”

听他这么说,江逾故意岔开话题:“有话快说。”

谢时蕴靠到椅背上,神色慢条斯理:“我知道你喜欢绵绵。”

江逾脸色一变,“我知道你是个畜生。”

江琉:“好好说话!”

谢时蕴唇角淡笑:“几年前绵绵偷跑来京市,是不是你约她来的。”

江逾眉头拧起,一旁的江琉回忆道:“是你毕业典礼那天?”

谢时蕴略一点头,目光凝在江逾脸上,却见他嘴唇抿着,没说话。

这时有侍应生端着刚换好的花过来,江琉说道:“这束马耳他蓝玫瑰,还是他看了绵绵那张抱花的照片后,让佣人在家里的花园种的,开得还不错吧。”

谢时蕴顺着江琉的话看向那束玫瑰,午后的光线如金箔,镀在了渐变的蓝玫瑰上。

他忽然想起这束花为什么熟悉了,“是我毕业典礼上的那束?”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江逾站起身,朝侍应生道:“把这些玫瑰全部换掉。”

江琉愣了愣,“怎么了?”

谢时蕴看着眼前的玫瑰,指腹轻拨了拨花瓣,说:“马耳他蓝……”

江逾又朝谢时蕴冷声道:“你如果对她不好,我第一个揍死你。”

江琉忙止住他的话:“你说什么啊!人家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了。”

谢时蕴却没有生气,只是十指交握放在身前,指腹摩挲了下上面明显的戒指:“绵绵上初一的时候,你牵着她回家,这件事我记到现在。”

江逾梗着脖子:“我就知道你那个时候就对她心怀不轨!”

谢时蕴略微侧眸看他:“你说迟早会叫我哥哥的,现在看来,是你输了。”

江逾下颚绷紧,见谢时蕴眉眼得意一扬,忽然气不打一出来——

“哥!叫了,我没有输!”

江琉:“……”

这货为什么是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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