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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 24 章(1 / 1)

“我问你,我在公园里面叫你,你干嘛不答应?你没看见我都冻成什么德性了?怎么那么狠得下心!”路清野一边在大圆花洒下迅速冲洗,一边不依不饶地质问对方。

“野哥,我总觉得不对。”

“什么?你大点儿声!”路清野在水帘洞里听不真切,敞着嗓门问了一声。立马,整个浴池里都是他的回音。

回音未落,成铭心便挺身站进了水帘中,与他几乎肌肤相亲。说几乎,是因为成铭心穿着洗浴中心的白色工作服,薄薄一件,见水就巴巴粘在身上了。

路清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头望着胸前这位,竟是白衣若无,完美的欲盖弥彰。

他吞了一口水,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自己的口水,差点呛着,伸手胡乱关上淋浴开关。水声戛然而止,仿佛同时关闭了欲望的闸门。

“哪里不对了?”

“我觉得,你不该为我跑回来,我也不该让你轻而易举的找着。如果所有系好的扣都能解开,那大概说明一切都是该着的。”成铭心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花,浑身将滴未滴的透明珠串,稍微一动就发光。

路清野坏心眼上来,伸手间解了他上衣几颗衣扣道:“有什么解不开的,现在就解给你看!”

吓得成铭心捂着衣领往后退,差点滑倒,趔趄的刹那被路清野一把捞住,这下子是美人在怀了。还是个半裸美人。

“怎么着?这会儿又害臊了?”路清野低头逼近他的脸,压低声音:“那天半夜在出租屋里你对我做的好事,就这么一笔勾销了?还让小卖部的服务员给我递老陈醋,生怕我想不起来’浅觅深踪’那个地界儿是不是?”

成铭心脸红了,一时语塞。

一切都被他看穿,好棒啊。

路清野恨自己没出息,被那孩子吃的死死的,每每见他脸红,自己就完了。说朦胧点是与人性共沉沦;直白点就是中了美人计的剧毒了。

成铭心这会儿难得浑身冒着热气,还发着抖,拥在怀里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热水袋。

“得了,今天不跟你算账。走,出去换身衣服,辞了这活儿跟我走。”路清野松开他,系紧腰间浴巾。虽然都是男的,他却有点不乐意在成铭心面前露怯,好像男女有别似的。

***

那服务员在柜台前昏昏欲睡,正纳闷里面那位怎么搓澡搓了那么久也不怕搓秃噜皮,两个人就都湿淋淋地出来了。

服务员一下子醒过来,揉着眼睛瞧瞧路清野,又看看成铭心:“不是,我说小成师傅你这是掉池子里了?”

成铭心还没开口,路清野就替他答了:“没错。我给捞起来了,幸亏我会人工呼吸,算是救了这位搓澡师傅一命。”

服务员目瞪口呆。

路清野轻推了成铭心一下:“去换衣服。”又转而对服务员道:“劳驾您,把他的工钱也一起结了吧。他干不了这行,不干了。”

“不是,说不干就不干了?”服务员还没缓过来:“再说,我们店可是按月算工钱的……”

“那你们店工伤按什么算啊?”路清野见对方有赖账的趋势,干脆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成铭心在一旁听见了,立马会意地走过来,撩起头发帘露出额头那块淤青。

“你看要不要去劳动局给鉴定一下工伤赔偿标准啊?”

服务员有点傻眼,终于闭嘴了。

***

“野哥,今儿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成铭心举着刚到手的一张百元大钞,在路清野面前舞龙舞凤一般招摇。

“收好吧,用你的买药钱换来的吃食,我能咽得下去吗?”路清野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凡跟那孩子沾边的事儿,都充满了戏剧性,都那么燃。

两个人并排走在灰黑色的街头,没有路灯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快乐王国。

成铭心在暗处踮起双脚,伸手去够路清野的头顶:“野哥,你说我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吗?”

“我太高了,你不用。”路清野双手插在裤兜里,乐呵呵地看着他在面前旋跃,像只潜翼的鸟。

“可我想和你并肩走啊!对了,你在军校是不是每天都走正步?走一个给我看看!”

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成铭心又消停走路,不张牙舞爪了。

“不走!傻不傻啊?”路清野老大不情愿,快跑几步道:“饿了,先找饭辙!”

路清野屈肘轻轻捏着那孩子的脖梗,朝前面一排炊烟袅袅的小吃铺快步走去。

这片小吃摊位聚集地被附近居民简称为“大棚”,打路清野上小学就在这里,全年无休。只是最近一直传说要拆迁改造,可具体往哪里迁改造成什么,一直都未有定论。

“幸好这趟回来’大棚’还没拆,还能再吃几顿。”路清野以往和小分队经常来这里解馋,一盘炒灌肠几个人分,就图个热闹。成铭心却是头回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跟在路清野后面一个劲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路清野让他占着位置,自己跑去各个摊位上买了一圈吃的,奔走两个来回才把东西都端回来,大盘子小碗,浇头蘸料,满满摆了一桌子。

成铭心看热闹看得出神,冷不丁来了一句:“野哥,你这是做席啊!”

“快吃吧,趁热!”路清野虽然早已饥肠辘辘,还是先给他调制好一份炒肝搁在面前,自己才端起一碗茄丁打卤面来招呼了一大口。

成铭心皱着眉细细品嚼,对面那位舒眉朗目狼吞虎咽,吃相极其互补。

狠狠吃了几口,路清野突然停下来,端详起成铭心来。那孩子大概有些吃不惯炒肝的味道,像挑食的猫儿试探着面前那碗怪东西。

路清野看得“扑哧”一乐:“那孩子,你不是北方人吧?”

成铭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该算哪儿的人。”

“怎么了呢?”

“我妈是从长江南边嫁到江北的,我原先以为我爸算是北方人了,可到了这里才知道,江北对于真正的北方人来说,还是南方。”

“那你可不就是南方人嘛!我就说,看你吃的不咸不淡的,就不像个北方小伙子。”路清野把一盘炸春卷推到他面前,自己夺了他手中的炒肝继续吃。

“你吃春卷吧,南方也有春卷吧,你不会吃不惯。”

成铭心倒是不挑,路清野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副云卷云舒的姿态。

“我不在这阵子,你都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仔细想想,坦白从宽,别等我一样样盘问。”路清野满心疑问,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上回在“浅觅深踪”他给那小男孩买了糖葫芦,成铭心也闹着要,买来给他他又不急着吃,偏要路清野也吃一个。路清野一句“怕酸”的话就此被那孩子记住,这才有了小卖部留老陈醋给他做为暗示见面地点的后话。

路清野暂时能凭借这些线索找到成铭心,却不意味着他彻底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次请假回来住不了太久,总要抓紧时间问个子丑寅卯,再为成铭心做下一步打算。

“是啊,打哪儿说起呢?”成铭心也犯了难,筷子夹住一只春卷发呆。

路清野认真起来:“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住尘居’的那个老板、叫何星的,有什么瓜葛?”

成铭心一听到这名字,显然愣了一下,想打马虎眼:“野哥,你不是该问王化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问你,是不是,跟何星有瓜葛?”路清野在关键问题上从不兜圈子,提取主干,直截了当。甚至,有那么点咄咄逼人。

成铭心彻底吃不下去了,放下春卷,站起身。

“野哥,我以前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可有些事情,我暂时不能说给你听。”

“坐下。”路清野抬眼一瞥,难得从这样低的角度看他。

成铭心没动,仍旧杵在那儿像被罚站。

路清野提高点声量:“坐下!”

这一声像极了连队教官严厉的喊“立正”,成铭心二话不说就坐下了。

“那就把能说的,说给我听。还有,”他将一碗黄灿灿的小米粥推到那孩子面前:“趁热把粥喝了,搅匀,我求人掌柜的给加了两勺红糖。”

成铭心仔细一瞧,可不是,粥心一抹深红陷在金黄里不可自拔。

“哦。”那孩子乖乖低头喝粥。

路清野也不催他,慢悠悠吃着一盘牛肉锅贴。

路清野自认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孩子更是一副身世不可说一说便是错的架势,两个人可谓识于微时。这样彼此相对坐在一条陋巷最平常的矮桌前吃一碗面、喝一碗粥的情形,胜似两小无猜。

路清野甚至犹豫过,要不要就维持这样舒适闲在的距离?不再试图近一些,也就不会有不得不疏远的危险。

正没有主意,成铭心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碗壁干干净净,一扬脸,那晶亮的鼻尖黏着星点小米粥粒而浑然不觉。

路清野见他这样子,心中已有了答案——这是他救回来的人。他舍不得。

管它日后距离短长,他必须做那个知情者,才能共进退,才好讲友谊地久天长。

而且今天不就有点进展吗?至少他知道了,成铭心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他不敢立刻再追问什么,生怕把对方吓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清野在成铭心这儿,变得特别知足常乐。

***

“野哥,王化要是哪天个屁着凉了,要是有人怀疑我,你知道了可别惊讶。”

一小时后,两人填饱肚子在街头暗幕中游走,傍晚的幽黑给了他们些见不得光的胆量。成铭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语调平淡得骇人。

“王化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你要是听我的,就别跟他太认真。他这么作下去,就快轮到法律来收拾他了。你犯不着。”路清野反倒缓和下来,像指导员做战士思想工作一样春风化雨。

“野哥,我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了,如果这个人还是王化的话,那结果就是,不是他完蛋,就是我玩儿完。”

听到这,路清野明白了一个道理: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不知道的太多。

“你说的事情,是指……你的病情吗?”

成铭心没言语,似乎是一种默认。

“那孩子,你听我说,有什么病都不怕,咱可以治啊!不就是草药红糖水续着嘛?你野哥供得起!你才十八,有什么不能治好的?你得活的大气一点儿,心不能太窄……”

“治不好了。”

路清野嗓子说得冒了烟,一切励志幻景被对方四个字瞬时打回原形。

“我打听过,这毛病过了十八,更治不好了。”成铭心似乎怕打击还不够沉重,说完又冲路清野点了下头——双重肯定表否定。

相信大年初一要把最难走的一条路先走上一遍的人,也就相信二十岁以后打耳洞会漏财;不相信左眼跳财的人,也就不相信右眼跳灾。

路清野就是后者。

治不好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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