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上伊织是带着任务来调查万世极乐教的,她收到了一些消息,说这个教派非常古怪,时常有教众失踪。
这个消息的传递者至今都没有出现,她只能靠自己四处询问调查——这里的女人都活得光彩照人,她们打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曾经蒙受过任何阴影……
“你就是伊织吧。”
她猛地回头,发现是一个穿着绣着仙鹤与桃花的黑底和服的女人,她面若桃李,红唇给人一种一种花瓣般的感觉,五官更是艳丽逼人,却又有一种少见的贵气。
“我是万世极乐教的圣女,名唤樱井桃世,”她说,语言并没有特别讲究,听上去仍然足够动听,“听说你刚来这里,适应的还好吗?”
“还……还好,”伊织呆呆地盯着她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挪开了目光。
圣女用袖口捂住嘴,轻轻地笑了两声:“哎呀……真是可爱。”
伊织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这辈子第一次,她与这样美貌的人近距离接触——她试图让自己冷静地开口:“我,其实我有几个疑惑……”
“嗯……”樱井桃世应了一声,注视着伊织的眼睛,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可否和您单独说?”伊织说,“是我唐突了!我真的很需要知道!”
“好。”她听到圣女说,“那我晚上来你的房间找你,如何?”
“谢谢您!”伊织兴奋地说,如果能接触到万世极乐教的高层,对调查必定很有好处——而且她刚刚是站在阳光下和她说话的,她不可能是“鬼”。
圣女和她道别,转身离开了,两个女人从她对面走来,圣女和她们挨个聊了两句,消失在了拐角处。
那两个女人却直直地冲着她来了,她们两个试图掩饰焦急,却还是流露了出来,湖绿色眼睛、深蓝色发尾的那个急匆匆地说:“不要去!”
“这里确实有失踪的女孩!”翠绿色眼睛的那个说,“芳子刚才和我说我才反应过来!那些突然不见了的姐妹,没有人真的离开万世极乐教!”
伊织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我和芳子,怀疑圣女和教主有问题!”第二个开口的女人说,“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冒险……”
她们花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和伊织详细地说了这里的古怪:时常有姐妹忽然失踪,教主说她们前往极乐了,圣女说她们离开了,事实上从外面来的教众说这里从来没有人离开过!
“她们就那样凭空消失了!”琴叶惊惧地说,“如果不是芳子,我都不会知道她们消失了!”
“你知道这可能是怎么回事,对吗?”芳子紧紧地抓着伊织的手,伊织安抚地回握住她们两个的手:“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你们的教主可能是吃人的恶鬼,我是专门处理这种事的鬼杀队的一员,我会把消息传回去,找人保护你们的。”
“你……你今晚不要去和圣女单独见面!”芳子说,“她很可能也是恶鬼!她从来不把我们看成是同类——如果不是“鬼”……怎么可能不把人当成人!”
“我会小心的。”伊织说,“如果她是恶鬼,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铲除她……”
鬼杀队的回信在黄昏就传达到了,派来了最高级别的战斗力之一:水柱鳞泷左近次,以及几个隐的队员,带芳子和琴叶、伊之助离开。
藤上伊织端坐在屋内,脑中闪过圣女美好的面容,手在日轮刀上来回,刀刃上映着她坚毅的面容。
樱井桃世走进了藤上伊织的屋子,后者正低着头,擦拭她的……刻着“恶鬼灭杀”的刀。
“今天你说有事想要单独问我,伊织。”她神色不变,跪坐下来,“是什么事呢?”
“圣女阁下,您知道万世极乐教时常有女孩失踪吗?”藤上伊织正襟危坐,“您不可能不知道……不是吗?”
“我知道。”桃世笑了起来,“可是,那又如何?”
“她们是被恶鬼生吞活剥了,是吗?”伊织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质问桃世。
“是。”桃世仍然在笑,“可是——那又如何?”
她对面的女孩对她举起了手中的刀:“最后一个问题——您是‘鬼’吗?”
“是。”桃世垂下眼,拔出了袖中的胁差,“真是的,伊织……为什么一定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呢?活在美好的假象中,死在美梦里,对于人类来说,不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吗?”
鬼杀队来的女孩目眦欲裂:“你们这些鬼——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她举起刀冲了上来,桃世旋身闪过,膝盖狠狠地顶在她的腹部,伊织飞了出去,撞碎了屏风和木质的墙壁,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呕出一口鲜血。
“是我高估你了。”桃世说,“也许我不该拔刀……”
藏匿已久的鳞泷左近次从她的右后方袭来,刀上带着清冽的蓝色水波,桃世单手挡下了这一击,眼波流转之间,瞳色变作了炽烈的金色。
他们在屋内交手,桃世的刀上带着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力量,且随着每一次交手,这种力量都在增加——她的刀上渐渐燃起了火焰,刀刃化作了红色。
“炎之呼吸?”鳞泷左近次问。
“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桃世说,“是哪里的小流派吗?”
她的身影一闪,再出现已是面前,凛冽的剑光在天狗面具上破开一道口子,他后退两步才抵消了她的力量。
“你是怎么做到在阳光下行走的!”伊织强撑着站起身,“明明是‘鬼’!”
“‘鬼’又如何呢?”桃世轻轻地发笑,“——‘鬼’又如何呢!”
——人间于她,即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