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的指压袭来,梁嘉莉呼吸顿时一窒。
整个人频临缺氧的极限,什么话都说出不来,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宁振喧似乎嫌掐她掐得不够狠,抬腿用膝盖往梁嘉莉腹部用力一撞,龇着牙,警告道:“梁嘉莉,你乖乖地听我的话不行吗?非要跟我作对干什么呢?嗯?以为我在陪你玩吗?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听到没,梁嘉莉……听到没……梁嘉莉!给我说话……”
那一膝盖撞来,梁嘉莉痛得差点晕厥。
却因为脖子被掐着,无法呼救。
只能在呼吸不畅和瞳孔放大间,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张狰狞的脸。
死死握在手心的手机随着晕厥的产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听话……”宁振喧似乎掐上瘾了,手指得力度逐渐加大,因为腹部的疼痛,梁嘉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开他。
只能任凭他死死掐着。
有一刻,梁嘉莉觉得自己真可能会被宁振喧掐死,直到因为缺氧已经产生‘嗡嗡’耳鸣的耳畔传来肖柯那只金毛犬的叫声,掐在她脖子上的双手因为突袭的外力,陡然一松。
随后,她整个人瞬间沿着玻璃门瘫软趴倒在地上,手指蜷缩,盯着水泥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的身后,肖柯揪着宁振喧的衣服领子将他用力推到一旁,指着他的鼻子就吼了起来:“是不是男人?打什么女人?给我滚!别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吼完,还不忘碎他一口:杂碎!
被肖柯这么怼宁振喧没敢怼回去,肖柯身材比他高大,他底子薄,不像宁泽在外面练过,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像宁泽那样‘冲动’跟人打架,传到网络曝光。
所以他选择忍耐。
等站稳后,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梁嘉莉,唇角冷哼一声,转身匆匆拉开车门,上车离开。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弄梁嘉莉。
今天算她走运。
“嘉莉,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去医院?”安茜蹲下身把梁嘉莉扶起来,开始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梁嘉莉看了眼安茜又看看绝尘而去没入在车流里的人,唇角一动,想说话,却因为喉咙被掐的疼,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她是有被吓到了。
最后,眼角一红,将脸埋在安茜肩头,闷声抽泣起来。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安茜抱着她,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慰起来。
远处,灯火流光,华灯已然初上。
肖柯的金毛犬还在朝着早已消失在滚滚车流里的黑色奔驰车,狂吠。
而这一晚,注定,难眠。
……
重新坐回肖柯屋里那张沙发上时,梁嘉莉还处在刚才的惊恐中。
安茜侧着脑袋,手指轻轻抚在梁嘉莉的被掐得发红的脖颈,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梁嘉莉摇摇头,手指下意识不安地握在了一起,她从没想过宁振喧会有这样的一面。
刚刚掐着她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恨不得要掐死她。
“宁振喧怎么那么变态,以前我倒是没发现他还有这种打女人的倾向,幸好你们没有在一起。”安茜起身,从冰箱里翻出一袋冰敷袋,拿在手里,弯腰给梁嘉莉脖子上一点点敷过去,消肿。
这个掐痕太深了,有的地方都已经发紫了,这个宁振喧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才把梁嘉莉掐成这样?
真是个大变态。
就跟她小时候看的那个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一模一样,平时看着挺斯文,没想到居然会打女人。
反观宁泽,虽然臭名在外,但他对梁嘉莉也不过是表现出冷淡或者漠不关心,倒是没有掐过梁嘉莉。
梁嘉莉没作声,她脑袋里现在因为恐惧乱糟糟的,隔了好一会,等缓过来,她才说话:“安茜,今晚我可以住你的公寓吗?”
她这幅样子加上脖子有掐痕,一旦被奶奶看见了,奶奶要担心的。
“没问题,等会我陪你回去,今晚我不住这里。”
“嗯。”
外边,肖柯把金毛关进笼子,走进来,双手交叉抱胸,对着梁嘉莉说:“梁小姐,要不要报警?”
梁嘉莉缓了缓神,说道:“不要了。”她怕宁振喧会报复。
宁振喧背靠宁家,要是报警,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好吧,我只是提个建议。”肖柯毕竟是外人,报不报警还是要梁嘉莉自己决定。
“嘉莉,为什么不报警?”安茜觉得国内也算是法治社会,被人欺负了就该报警解决!
“我怕会惹更多的麻烦。”
“你这样不是纵容他吗?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农夫就是太心软最后才被蛇咬死了。”顿了顿,继续说:“这个宁振喧也真是的,他来找你,倒也不晓得顾忌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他的弟媳。”
“如果他能顾忌,就不会这样了。”宁振喧才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安茜顿时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梁嘉莉不报警,她也没辙,她不可能喊几个流氓去揍人家宁振喧。
毕竟,揍了,她得被关进去。
回安茜公寓后,梁嘉莉先浴室洗澡,洗完,想给奶奶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睡在安茜家。
翻自己包的时候,才想起来,她的手机因为宁振喧,屏幕摔碎,开不了机。
跟安茜要了手机,给奶奶打过去。
电话那端,沈芝梅嘱咐了她一句,便挂了电话。
梁嘉莉把手机还给安茜,安茜拍拍她的肩膀,说:“早点睡,今天的事不要再想,以后碰到他,离远一点,再不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不怕他的,知道了吗?”
“嗯。”
“要不要今晚跟我睡?”安茜努力想让她不要去想刚才的事,免得她害怕。
梁嘉莉点头,“好久没跟你睡了。”
“那么今晚我们睡一次?”安茜笑着开玩笑,梁嘉莉唇角一牵,被她的话逗得笑了下,刚笑完,安茜突然就抱住了她,“嘉莉,说真的,我知道你遇到这种事会害怕,每个女生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害怕,但你要记得,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呢!所以一定不要害怕。”
“嗯,我知道,谢谢你。”
不过,这一晚,就算有安茜在她身边,她还是难眠。
现在,她该怎么办?
假如宁振喧再来掐她或者怎样对她做出伤害的时候,还有谁可以保护她?宁泽吗?他会真的来保护她吗?
会吗?
……
第二天,梁嘉莉因为失眠,睡得有点晚,起来的时候,安茜已经去上班了,但在床头柜上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告诉她,厨房的锅里已经熬好了粥,还给她弄了一个荷包蛋,让她一定要记得吃掉,不能不吃。
晚上她会回来检查的。
梁嘉莉看着这张纸条,心里暖暖的,现在她的心情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糟糕了。
下床,洗漱,再吃早饭,吃完,下楼拦车,不过她没有先去酒厂,而是去了一家修手机的店。
手机坏了,她怕所里的同事有事联系不到她,所以得赶紧修好。
修手机的间隙,梁嘉莉看到店内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竖镜内,淡蓝色低领的连衣裙衬托中,脖子那一圈红色的印记尤为明显。
下意识就伸手照着镜子里,摸了摸脖子,还有些疼。
看来,一会她还得去商场买一条丝巾,遮一下。
在手机店内待了半个多小时,修手机的师傅才把手机还给她,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梁嘉莉就开机,看看有没有电话?
果然有几条信息,是陈佳河问她怎么没有来?今天要不要去酒厂?
还有奶奶昨天给她打的未接电话。
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宁博臣20分钟前打进来的。
从修手机的店里出来,梁嘉莉先给陈佳河回电话,让他把资料带去酒厂,她马上就过去,打完,看了眼那条宁博臣打来的未接来电,在马路边站定,回拨过去,很快,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宁博臣的声音:“嘉莉,是不是很忙?”他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电话显示关机中,他想她要么在忙。
“有一点。”一边搪塞着,一边开始沿街找有卖丝巾的服装店或者商场。
“是这样的,宁泽大概11点的时候,就会放出来,可以跟爷爷一起去接他吗?”
走动的脚步,瞬间一停,目光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飘去,过了一会,她才回道:“好。”
“你现在在酒厂还是研究所?爷爷派人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
“也好,要是你先到了,就等一会爷爷,爷爷这边还要处理点事。”
“好。”应允着,然后挂断电话,殊不知,手心早已在不经意间冒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在紧张,紧张等会去接宁泽。
抬头,碧蓝天空中,毒辣的阳光洒下来,烫得她眉心一阵发晕,赶紧收起视线,继续找卖丝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