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寂寥的戈壁,死寂的沙海,组成了虚圈最原始的色彩。这里没有任何自然的规律,只有汹涌波涛的沙浪,还有永恒不变的黑色。
天上的黑云慢慢消散,月光透彻,只留下一片银白。在浓郁的夜色中,沙丘轮廓清晰,丘脊线平滑流畅,踩上去似吞噬一切的深潭,却独独不像沙。
触目远眺间,就能看到虚圈深处的巨大宫殿,在那里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全貌,北到大虚之森,南到外圈和地面。
这里应该是所有能力者最喜爱的地方。
白衣青年转身,伸手接住黑色的凤尾蝶,而它小小的翅膀才微弱的扑扇了两下,然后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全身僵倒了下去。
小家伙脆弱的连飞都飞不起来,可怜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蓝染眨了眨眼睛,隐去了眸中的暗光,嘴边挂起了一丝笑意。随后慢慢顿下身,悲悯的双手捧起,黑色小家伙因为有了灵力的输入,而重新又有了生命,兴奋的围绕在他的身旁,全然忘记了刚才所有的事情。
月华为白衣披上一层迷离的银纱,风徐徐而来,棕色的发色飞扬间,让人更加看不透他的想法。
‘尸魂界最新消息,他已经入狱,不日就会被问斩。’
听完这个消息,他心情很好的快步走进屋内,黑蝴因为没有完成使命,扑扇着翅膀慢慢跟在对方身后。
‘朽木白哉联系了不少中央四十六室的长老,只怕这次的计划会有所误差。’
黑蝴随着对方的脚步猛然间的一停,执着的飞到青年身前,结果却被无情挥开。
偏室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做工精美的冰棺,淡淡的月光似乎镀上一层保护纱,不忍吵醒棺内沉睡的少年。
棺内的少年身着一身白色长袍,简洁略带华美,脖颈纤细而脆弱,唇色苍白的如纸,双眼紧闭。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只怕是会让所有人怀疑他是否已经长眠。
蓝染轻车熟路的捞起少年的手,淡白色的荧光慢慢顺着掌心,没入到他的体内,然后没了踪迹。
他抬起手,光球悬浮于掌心,原本明亮完整此时却缺失了六分之一,感应到流失的力量已经全部进入到少年的体内,才将对方的胳膊放回。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过脆弱,只能一点一点渡到对方的身体中。虽然需要很长时间,但索性他一直对这个人很有耐心。
只是光自己研究的力量还不够,他必须将露琪亚身体里的力量提取出一半,这样才更加的万无一失。
蓝染缓缓转身,月光的映照下,五官明暗对比强烈,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洋溢着阴郁的色彩。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把火烧的再旺一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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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前来的墨发青年,推门而入。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烛火顺着镂空雕花板射入细碎的光芒,进入到内室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单的木床,还有木桌和木椅,不远处的架子上还摆着已经落了灰的网球拍,整个室内简单而质朴。
这是他在尸魂界中的居所,是自己的家。
此时桌子上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鳗鱼饭,还有一热气腾腾的茶壶。只怕谁也不会想到此时本应该极其忙碌辛苦的人,现在却美滋滋的自己小屋中吃着‘独食’。
‘流魂街长老那里自己已经交代了,所以应该不算松懈了。’
双手合十完成餐前礼仪的手冢,有些迫不及待的夹了块鳗鱼放入口中。浓郁的酱汁混合着微焦的鱼块,真是完美的配合。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眸光逐渐柔软,还真是十分怀念的味道。抬手将鲜内的鱼骨汤头倒入碗中,葱花和海苔的清新口感,还有汤头和饭混合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真真是美妙极了。
“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难得会让你这么开心。”
他的声音稳重又有磁性,很容易就给人一种亲切感,手冢抬眸看了一眼声源处,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随后心里踏实了几分。
他就说,第一口汤饭还没进嘴里,怎么可能就会被发现呢。
黑棕色的眸子闪过丝流光,视线又重新落到桌上,随意的拍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今天谁都不能阻止他吃鳗鱼饭。
“呵呵,要不要我把八千流那家伙叫过来。”棕发青年歪了歪头,凤尾般的眼角撩的愈发儒雅,笑意渐深。
八千流知道的事大于等于整个尸魂界都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惣右介。”几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手冢近乎无奈的看着他。自从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之后,他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整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无赖。
蓝染挑了挑眉,左手变出了一壶流光酒,右手拿着两盏茶杯。晶莹的酒液没入到白瓷杯中,晃了晃杯中的酒,忽而递给手冢。
他蹙紧眉峰,并没有接,随后将白杯推远。
“我不喝酒。”
还没等他将汤泡饭没入口中,白杯又被放到眼前,手冢抬头看了一眼他,看见对方兴味正浓的无声说的某人的名字。
“……让我先吃完。”
“哦,不知道八千流喜欢不喜欢鳗鱼饭呢。”
“……我喝。”
手冢举起茶杯一口引尽,许是不常喝酒,不知道流光酒竟然会这么烈,轻咳了两声,只觉得一瞬间五脏六腑都烧的火热。
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都重影了,又摁了摁自己眉心,迫使自己神志清明些。
“你别笑。”这叫什么事,难道不是这个人让他喝的吗。
“嗯,我没笑。”蓝染强忍着上扬的嘴角,控制住自己的肩膀别抖的太厉害。在心中默念着秒数,果不其然这人往后一仰。
“真没想到啊,竟然跟上次一样也是一杯就倒。”
他伸手将对方拦进怀里,未系紧的墨发散在青年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凌厉的眉眼此时紧闭着,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还真是蛊惑。”
蓝染垂眸,此时没有任何伪装双眼浸满了冷漠,停顿了一会儿,似是终于想起了正事。他抬手感应着对方的灵力,手微微一僵。
他笑了几声,落在青年身上的目光疯狂炙热,随后迫不及待的抱紧,埋入对方的颈间。
“果不其然,你的身体里有虚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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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空荡的牢房中,身穿白色囚衣的他显的愈加单薄,似是知道有光,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后睁开了那双冷若寒潭般幽深的眸子。
和以往的他不同,此时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情感。
看到来人,手冢垂下眼帘,软化了眸中的冰坚,启唇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可能是许久不开口,他的声音此时有些低沉沙哑,那人一愣,随后又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布置,还有在地上已经放冷了的食物,不忍住的撇向一边。
老师什么时候遭到这样的待遇过。
“我怕老师在监狱里住的不习惯,特地带了一些日用品。”白哉隐去眼中的痛意,转身召其他人进来。
余光瞥了一眼墙角,一推小山映入眼帘,沙发,床,桌椅,地毯…这算日用品吗?还有这些东西跟自己家的怎么那么像,等,白哉什么时候去他家把家具搬过来了?
褐色的眸子闪过丝异色,他不留痕迹的打量起身前的学生,眼眸微微眯起,他有没有吓到自家母亲。
白哉停顿了几秒,随后抬手打开牢门,将家具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摆放。
“东西是我找人复制的,还有知道老师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特意吩咐管家,带的点心还有果盘,当然还有老师最喜欢的鳗鱼饭。”
青年的嗓音和他很像,听到这低沉的嗓音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总觉得有哪里很变扭。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还有流光酒,昔日不堪的回忆,一幕幕闪过。
果然他那会儿是瞎,所以才对蓝染惣右介不设防。
手冢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
“因为是灵王亲自下达的命令,所以中央四十六室的长老不好协商,还需要老师忍耐一段时间,10天后我必会亲自接老师出去。”他眸色深沉,语气温暖真挚,柔化了硬朗的五官。
“白哉,我是自愿回来的,所以你没必要觉得愧疚...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灵王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