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婆婆是日本知名的木雕大师,但她为人低调内敛,早年丧偶,之后又独自一人居住,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忍足家的前任家主。
因为是雕刻大师,有时必须出行必要的社交场合,钟情于对方的忍足家前任家主不顾传统的礼制家法,给足了自己另一半尊重与信任,因此她也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姓氏。
手冢刚认识秋山婆婆还是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因为自家祖父和她是好友,对方又觉得自己有木雕的天分,因此被记了挂名弟子。
虽然是挂名弟子,但是秋山婆婆对手冢一直都很好,小时候有时还会邮寄一些精妙的木雕书籍又或者吃食零嘴邮寄到手冢宅,有一段时间一度让同为好友的手冢祖父都一阵羡慕。
之后的几年因为他有了自己所挚爱的运动,因此木雕渐渐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虽然当时得知这个决定后秋山婆婆有一些失落,但却还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所以她也是手冢为数不多所敬重的长辈,当然自家祖父在她面前也要稍稍往后排一些,别问他为什么→_→
穿越曲径幽深的小路,庭院内错落有致的木雕吸引了两人的眼球,秋山婆婆招呼他们进屋后,就转身离开了。
“手冢,你不会是怪我了吧?”忍足放下茶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没有。”手冢瞥了一眼晃着狼尾巴的某人,推了推眼镜。
“我今天本来也是要来拜访祖母,所以咱们也是顺路。”他神色从容的耸了耸肩,尾音微微上扬,然后为对方填了一杯茶。
“嘛,总而言之,这是缘分啊。”
手冢平复了一下呼吸,看着对方左手锤着右手,装模做样的做着恍然大悟状,莫名觉得刚才平复的怒气又要爆发出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欺负他口头上占不了便宜是不是。
“我以为忍足君平时应该没什么时间来拜访老师。”手冢放下茶杯,垂眼冷声道。
“平时是没什么时间,今天刚好有空。”后者闻言后一愣,笑的更开怀了一些,他微微侧了侧头,敛去眼中的光泽。
微风袭来,清脆的风铃声萦绕在耳边,莫名给人带来空灵静默之感,也给对面的蓝发少年带来一丝忧郁。
第一次手冢没看见对方平时理智斯文的一面,相反让他感觉对方身上的气质渐渐和幸村的贴合,一样的像是被什么在困扰。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弯着眉眼,笑的莫名有些悲伤。
“话说手冢君,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
“既然人死后都会去另一个世界,那现在走和未来去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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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斋桥西点店附近正停着一个黑色轿车,引擎发动后,不一会儿轿车就离开了视野。
迹部瞥了一眼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人,双腿交叠。
“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车内驾驶座的司机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看向自家少爷。
他微微敛了几分眉眼,轻点了泪痣,沉默了片刻后道。
“去秋山宅。”
其实刚才跟凤聊完后,他很清楚忍足那家伙其实跟手冢没什么,但是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忍足状态的问题。
毕竟以他对对方的了解,那家伙是从来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人,这次直接从东京来到大阪,肯定是有些事他面对不了了。
那会是什么?
紫灰色的发丝掩盖了此时的神色,他慢慢闭上眼,在脑中理清最近有关忍足家的信息,联想刚才和忍足谦也的对话,最后忆起几乎微步可,查毫不相关的一次宴会对话的信息。
忍足父亲曾跟他父亲调笑着说想让侑士和他姐姐联姻,却被他父亲婉拒,当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果不其然的复杂,还有一丝…可惜?
忍足那家伙最近被他父亲强制联姻??!
迹部略带讽刺的勾起嘴角,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至胸前,他不由的磨了磨后牙,眼底深处像是涌起层层火焰,怒火中烧。
所以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就一声不吭的把手冢从东京拐到大阪,还拐到他外祖母家打算来个‘愉悦’的避难时光?
很好,不愧是他下属兼队友,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淡紫色的眸子冷凝的看向车窗外,车来车往的热闹景色,随后舒展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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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铃声清脆悦耳,一时间打破了室内的沉静,也好像掩盖住了刚才茶发少年说话的声音。
手冢眉峰紧蹙的放下的手中的茶杯,眼神慢慢移到对方身上,用从来没有的认真审视了一下他,停顿了片刻说。
“另一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没有理会对方因为自己话语的愣神,反而拿起了盘中的点心给对方递去,后者回神后迅速的接过。
忍足看着手中的淡黄色枫叶糕点,眼神有些不解,而对方淡淡的收回了手,用矮桌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指。
“人们有时候越是想要争取什么,越会因为失望恐惧而想要逃避,最后却什么也没剩下。”
“忍足侑士,你在所求什么呢?”
面前的茶发少年第一次没有像印象中那样被他调笑的恼羞成怒,相反用了他最不喜的沉稳老成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最想隐秘的秘辛。
忍足看了对方一眼,不由的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点心送入口中。甜腻的口感瞬间充斥味蕾,浓郁的梨甜第一次让他如此的不喜,内心的苦涩几乎让他如鲠在喉。
手冢国光,真的是相当的可怕啊。
木门拉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秋山婆婆淡笑着眉眼走进室内,刚才她去拿钥匙去了,打算带着手冢他们一起后院工作室看看最近她所做的最新木雕作品。
一进门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她扫了一眼笑容儒雅的自家小狼崽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家族子弟标杆一般的手冢,瞬间神色了然。
“国光,是不是侑士这家伙又拿你开玩笑了?”秋山婆婆边说着话,边拽着满世界乱发荷尔蒙的死狼崽子的耳朵,笑的灿若桃花。
呵呵,这沾花惹草的神韵,还真是把他祖父的优点继承的淋漓尽致…也不对,这狼崽子已经推陈出新男女不忌了!
“下次再乱撩人,就把你的头上的毛都剃了哦~”秋山婆婆笑意满眼,慈爱的对上泪眼汪汪的忍足,启唇威胁到。
捂着耳朵瑟瑟发抖的小狼可怜巴巴的看向坐在一旁看戏的手冢:qwq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茶发少年斜瞟了一眼耍宝的某人,漠然的跟上自家师傅的步伐。
穿越曲折通幽的小路,院子的尽头摆放了各色木雕,姿态形状各异,秋山婆婆轻车熟路的上前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略微有些陈旧古朴的长桌映入眼帘,桌上专业的工具,身侧千态万状的雕刻品栩栩如生,似乎都在好奇屋内几个闯入者是谁。
手冢默不作声的走进一个半人高的龙形木雕仔细观察,双龙脚踩祥云,有只前爪有力的抓住一颗圆形珠子,神色自得,另一只身子前倾,眼神死死的钉在珠子上…仔细一看,真是好不拟人。
创作有灵,好的艺术家在雕刻或是创作更能吸引一些灵体小怪附着其上,大多也不就是飞禽走兽,很少会有直接附上木雕的人形灵魂。
很意外的是周围所有的木雕都有灵,而中心最显眼的龙形木雕,却也有着人形的灵魂附着。
“喂喂,手冢,身为我祖母的得以门生,怎么就独盯着我刻的木雕看了?”忍足微挑了下眉,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意,熟昵的搭上一旁手冢的肩膀上。
手冢有些意外的斜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前面姿态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身上,后者好像也注意到他了,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戏谑的瞟向他身后的忍足。
“嘛,毕竟我的木制雕艺,当时连祖母都说有灵性,你看出神了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话说回来,我是7岁学的木雕,说起来应该算是你的师兄。”
“要不然,你叫声师兄我听听?”
他语气得意,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得瑟,怎么说呢,让青学部长叫他师兄,莫名怎么心情那么舒畅。
手冢漠然的瞟了对方一眼,拱手像对面空无一人的地方,行了个礼,然后继续说。
“你应该叫我师兄。”
忍足刚想咧开嘴笑几声,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噎的不行不行的,不是,怎么就突然得叫他师兄…呸呸,他怎么就入门比他早了?
莫名吃噶的忍足同学,也没理会刚才对方不寻常的举动,只是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灰溜溜的想出门透透气,却被后者抓住后襟。
“你祖父找你。”手冢声音低沉,语气平缓,有些像那种电视上不动声色引人发笑的喜剧演员。
忍足微微一愣,随机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挂上了和往常无疑的笑容。
“不是,手冢,现在你已经能不动声色的骂人了是吗…这还真是质的飞跃啊!”
说完,小狼崽子又向门外走去,却又一次被一股力道拽了回来。
已经被拽的不耐烦的忍足同学认命的又看向手冢,动作恼火的拽回衣服,他祖父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没有这样一次又一次开玩笑的。
“你!”
转身的那一刻余光好像看到了一道白光,定睛一看,忍足有些微微颤抖的指向那道身影,不可置信转头看向手冢。
“都说了,你祖父找你。”
手冢直视着对方,语气略带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