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开进了京都界，程泰安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的收费站，他轻声的说：“谢谢你，晓烨，肯听我说这些。”
“卢卡斯也是我的狗。”白晓烨看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程泰安哭，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卢卡斯的离开。
“我会把它永远地收进我的记忆里，晓烨，我不会再养狗了。”程泰安侧头看向白晓烨，对方不知何时也带上了墨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个英俊的飞行员。
“我跟你说的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
“我知道……你是想找个认识卢卡斯的人说说它。”
又过了几分钟，程泰安开了口。
“晓烨，我忘不了卢卡斯，更忘不了你。”
“求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程泰安卑微的态度让白晓烨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知道吗，我很庆幸来中国。”程泰安没有说出其实他是为了白晓烨来的，他怕白晓烨劝他回去。
“这能让我走出我本来生活的圈子，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还有人。”
白晓烨安静地开着车，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八壹中文網
“其实这几天我的心一直都很乱，我发现我真的是一个懦夫。因为我竟然这样害怕面对现实。”
程泰安自嘲的笑了下：“过去的我一直很固执，固执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固执的认为只要对我好的就都是珍贵的。”
“我最近在拜托我哥哥查……那个人。”程泰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很可笑是吧，你提醒了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在意。”
“这些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白晓烨皱眉：“你不用说了，这是你的事，我不想听。”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我只想告诉你，都是我的愚蠢导致我失去了你，不过跟她有关也无关。”
“我不想把我的错推到别人身上，都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说这个绝不是为了袒护她，如果尘埃落定的结果是……我不会原谅她，同样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知道的，晓烨，我现在正在等待上帝给我的审判。”程泰安深呼吸了一下：“我已经有预感了。”
“我发誓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低声说。
车子在高速公路的紧急停车带上靠了边，白晓烨一把扔掉手中的墨镜：“你给我交代？你怎么还这么可笑？”
“程泰安，我告诉你！你就是那么自以为是！神他妈的你给我交代！你知道吗？你给不了我任何交代！因为那是根本就是犯罪！”
“你说你怕面对现实，那么好，我就提前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贝拉穆尔西，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歧视者！”
白晓烨打开车窗，摸出了烟点上，“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我被人跟踪过。”
“我记得。”程泰安恐惧的看向白晓烨，“我们还报了警。”
“我们……分手前几天你去了柏林出差。在那期间，有一天晚上我去超市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那个人。”
“你说什么？”程泰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下子坐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
“那天晚上我差点儿就死了。”白晓烨抑制住胃里带来的不适感，“要不是有一对情侣经过。”
“可是那个人说的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说他的作品里还没有亚洲人，我会让他的作品更完美。”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作品，但肯定不会很美好。当时我被打晕了，只记得他拖着我走，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我头晕脑胀，后来是一对住在附近的情侣救了我。”
“那个人带着口罩，但是我记住了他的眼睛，”白晓烨有些颤抖：“是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过了几天之后，你出差刚回来那天，贝拉带着几个她的朋友去你家，说要等你回来开烧烤party。”他努力让自己平静：“隔着花园的大门，我认出了那个人，应该说是认出了那双眼睛，他竟然阴魂不散的又出现了！”
“所以你才没有开门是吗？”程泰安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是的，他们在挑衅，不，是贝拉在挑衅。”
“她当时笑的很愉快，她说希望我这个……劣等人记住教训。”
“她们是一伙的。我知道，可是但我没有证据。”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过往的一切真实而又残忍的揭开，程泰安木然的陷入了那天的回忆里。
“菲利克斯，”贝拉委屈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他的耳朵里，“白不让我进门，我知道没打招呼就去你家很不礼貌，但是我跟他道歉了，我们只是想给你个回来的惊喜。”
“但是他太过分了，我的朋友说了两句，他就用水管冲我们！现在我们离开了，我不会再去你家了。”
“所以，你还认为你可以给我交代吗？”白晓烨冷笑着再一次发动了车子：“如果程司危真能查出什么的话，我保证你会大跌眼镜的。”
后半程的路上程泰安一直没有再说话，他沉浸在真相对他巨大的冲击中无可自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晓烨，这个他一直深爱的男人。
他还在白晓烨面前为贝拉辩解，说她只是一个孩子！
白晓烨的咖啡没有扔到他的身上已经算是仁慈了。
他甚至还可笑的想要从新开始，可这一切都是他带给白晓烨的，他还曾经愚蠢的失望过。
该失望的是白晓烨，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呢？当爱人身边存在着一个伪善的“家人”。
这期间他的爱又在哪里呢？
是他不配爱他，在白晓烨最无助的时刻他抛弃了他，为了那可笑的恩情和亲情。
阿里克斯说得对，他被所谓的亲情迷了眼，他一直困在自我感动中无可自拔。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逼，程泰安认了。
“当时肯定很疼吧……”程泰安下车前想要摸一下白晓烨的头，但被对方躲开了。
“我会为你报仇的，他们每一个都算上。”程泰安温柔地看着白晓烨：“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