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第 120 章(1 / 1)

沈默棠瞬移而至。

入目皆是疮痍,山崩海啸,声势浩大。

但却抵不过,凡人的哭啼与呐喊。

撕心裂肺。

叮——

兵剑交接,卷起的风声抹不去迸溅的火花。

瞬间的,火花点入他的眼睛。

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肇晚压制住了“他”,游刃有余。

长剑剑影闪过,烟雾随即脱离。

看上去已经比在视讯中缩小了一圈。

有些不对劲。

腕上银镯瞬间脱离,其中两只前往地面,大范围传送人群,另外的,则是接近斗法的两人,构架大型的芥子。

不能放跑“他”,也不能让“他”继续动荡山海。

肇晚察觉到,侧目看来,眼眸中不掩担忧。

剑阵如雨。

光影斑驳。

沈默棠弯起嘴角,“‘他’又不是我,别手软啊。”

下一瞬,烟雾砰然暴涨。

肇晚当即后撤,与其拉开距离。

浓浓烟雾之中,人影却猛地向他冲来。

“还……还给我……”

音色艰涩,如同生锈的机械。

沈默棠微怔,脑中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声音,裂开了一条缝。

在肇晚骤然绷紧的神情中,他先一步瞬移至肇晚身侧,扣住了肇晚的肩。

“别冲动。”

肇晚的身体却不减紧张。

沈默棠放下了手,视线却丝毫不移,紧紧盯着突兀暴怒的“他”。

“他”好似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离开,徒然撕扯着原先他站立之处的空气。

沈默棠无声叹了口气,感慨道:“果然是来找我的啊。”

肇晚视线微移,将他的侧脸收入眼底。

与那东西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有眼睛。

沈默棠的眼瞳是紫色的,浅淡清透的紫色,空灵动人。

而“他”的眼睛,是全然的黑色,连同眼白一起,漆黑一片,与深海同色。

紫眸突然向肇晚转来,“阿晚能不能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肇晚眨下眼睛,再睁眼已经看向“他”。

沈默棠指指“他”轮廓清晰的右半身,“衣服什么的,虽然可能与我有关,但我……忘了!”

话不及说完,“他”终于发现了异常,陡然转身向他扑来,沈默棠连忙闪身躲避,远离了肇晚的身边。

既然“他”的目的是他,那么和肇晚分开来前后夹击,比两人坨在一起要好多了。

“他”果然紧追而来。

沈默棠并没有与“他”保持过大的距离,只将“他”放置在自己的护身结界范围内,以微妙的距离限制“他”的行动。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这个结界,好像并不能对“他”完全发挥作用。

肇晚提剑紧跟其后,利剑斩劈,划破“他”的血肉,泄露而出的,却是漆黑粘腻的墨汁。

转眼间,墨汁回到身体,伤口不复存在。

果然是麻烦的家伙。

沈默棠提手轻握,腕上仅剩的银镯自行为他幻化出武器,是一把匕首。

这种距离下,没有比匕首更灵活的武器了。

利爪突破烟雾向他抓来,沈默棠腕部微转,匕首瞬间化为盾牌,将“他”的攻击,连同“他”一起,向后推去。

肇晚心领神会,长剑瞬间在手中变换反握,借力挥剑,几乎将“他”切成两半。

墨汁甚至没有外泄,涌动变化,飞快将分开的身体拼合。

沈默棠轻“啧”一声。

三人、不,两人加一个怪物的身影出现在芥子中的每一个角落,间或交手,轰然相撞。

残影使人眼花。

下一瞬,沈默棠落在肇晚身侧,侧目看向他道:“真的没什么提示吗?”

长剑脱手,猛地从“他”的肩头斜斜削下,余力带着“他”砸向芥子边界,轰然一声。

肇晚对上他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并非宗门服饰。”

指的是所有存在过的宗门。

能看出这一点也不容易,“他”的衣服是纯粹的黑色,说不清是和“他”的烟雾相像还是和“他”的血液相像,没有颜色的参考,回想起来必然会慢上许多。

但没有肇晚的话,他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说来,打了这么久,就算他的匕首没划破多少,肇晚的长剑也早应让“他”的衣服破破烂烂了,如今却还是完好如初,这衣服,说不定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沈默棠叹口气,要是能知道刚刚他脑子里那咔嚓的一声裂痕代表着什么就好了。

烟尘散去,一只手骤然出现,伴随着阵阵低吼,嵌在芥子内壁的黑影重新出现在二人的视野。

咆哮而至。

看上去不大能急刹车或者急转弯的样子。

沈默棠侧目瞥向肇晚,肇晚却假装看不见。

或许默契也会偶尔失效。

沈默棠叹口气,双手环胸,任肇晚的灵力猛地将他推远。

砰——

利爪对上长剑。

那满是烟雾的左半身,却突然化出新的利爪,抓在了肇晚肩头。

沈默棠回头,怒火瞬间涌上,魔气骤然砸向“他”的头颅。

轰——

芥子的内壁上,再次砸出深坑。

甚至险些超出芥子的范围。

狂风紧至。

肇晚意识到什么,当即看向他道:“棠棠,我……”

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而他的身后,一声怒音紧接着响起。

“谁允许你伤他了!”

银镯转速愈快。

魔气汹涌,迫人的威压瞬间充斥全部空间。

肇晚连忙飞身前往,挡下他暴怒的拳,“‘他’没伤到我。”

沈默棠眼中的愤怒开始转为疑惑,他看向肇晚,茫然问道:“没伤到?”

肇晚点了点头,将伤口指给他看,除了稍稍撕裂的衣料,不见一丝伤痕。

就这?

可是,明明没有起效啊。

自芥子构架完成后,他的银镯镇在芥子周边的作用,除过填补砸出的坑洞外,就是控制着流向“他”的灵来削弱“他”。

但他看得到,没有任何灵流向“他”。

“他”就像是这世间的透明人,“他”周围的所有灵,灵力也好,魔气也罢,都避开了“他”。

为什么呢?

这就是“他”的真实水平?

这种水平怎么可能单杀肇晚呢?

有哪里不对。

他想得入神,全然不顾“他”的脖颈还被他掐在手中。

乱扰的烟雾一点点抽离,咆哮着,意图将他全部裹挟。

剑光闪过,肇晚斩断了“他”的妄想。

“他”的喉间发出隆隆的低吼,吼声凝结成了一句话。

咔嚓一声,裂痕骤然加大。

沈默棠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回神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喉间却只剩下低吼。

沈默棠复又看向肇晚。

肇晚摇了摇头,“我不曾听到‘他’开口。”

这就奇了怪了。

沈默棠勾勾手指,一个银镯倏地飞回,微微颤动着变大,眨眼间已处在“他”的头顶。

沈默棠松开“他”的脖颈,手指轻落,银镯紧跟着下落扣紧,死死锁在“他”颈间。

怒吼骤然,“他”一扑而上。

肇晚提剑欲斩,却被沈默棠抬手拦下。

他的结界已经可以真正发挥作用。

肇晚却并未收剑,长剑剑影竖于“他”的头顶,下一刻,又向旁侧幻化出数不清的剑刃,将“他”的身周尽数包围。

像是光环。

沈默棠这才想起,他从未见到过肇晚挥剑。

他本以为,他第一次见到肇晚挥剑,会是挥向自己,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还真的挥向了他“自己”。

沈默棠抬起手,挡住了“他”的左半边脸,好似自言自语般道:“真是像啊。”

肇晚静静看着他,沉默不语。

沈默棠手掌微移,转而挡住了“他”的右半张脸,继续道:“你是怎么丢掉了半边身子的?”

这是问向的“他”。

“左边,”沈默棠再次挡住左半张脸,“还是右边?”

他对上“他”漆黑的眼,“哪边是你?”

低吼声不断,锈蚀般的声音愤怒不已,“还……给我……”

沈默棠抓了抓头发,“看来我们间的问题有点大,要不你先消停会儿,我们谈谈?”

烟雾再次暴涌,渗入他的结界,以及护身结界,他无法阻挡。

沈默棠猛地后跳,数不清的剑影在一瞬间里,没入到烟雾中。

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声息。

指尖刺痛。

沈默棠低下头,一小簇烟雾如同火焰般生根在他的指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到的。

沈默棠用大拇指按下,捻动将其揉灭。

在最后一丝烟雾散尽之时,封尘的记忆骤然决堤。

一切真相大白。

未分化的灵,也曾聚集出世界上最为纯净的生灵,他们不修仙,不修魔,没有身体,无法被观测,也无法接触其他生灵,好似游离在天地法规之外。

直到有一天,天地变法。

若是不能炼制出身体,他们便会灭亡。

世界上最为巧合的事,就是濒临消亡的两人聚集在一起,而他们,只能炼制出一具身体。

最后,“他”答应他为善,他将身体让给了“他”。

“他”却选择了作恶。

死境之前,他拖着拼死炼制出的残缺身体,意料之外的,杀死了“他”。

但“他”的心脏始终没有停止跳动,“他”还活着。

于是,他吞下了它,炼化了它。

而后,肉|体生长,灵魂生根,沉默许久,他离开了“他”的葬处。

可只在第二天,他堕魔了。

因为一颗心脏堕魔。

因为愧意堕魔。

所以他的死去,让“他”得以重获心脏。

之后的事情不免俗套,沈默棠的到来,彻彻底底粉碎了“他”的机会。

“他”不会再变强了。

也不会威胁到肇晚。

沈默棠回神,阵痛的大脑压迫神经,模糊的视线中,是紧紧护在他身边的肇晚,与愈显疯狂的“他”。

沈默棠轻笑一声,他都要相信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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