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铮给天尊传递消息时,消息能在天水流星盘上较为直白地显出;可天尊跟司铮传递消息,却只能通过司铮四周的迹象来给出隐喻。
至于司铮能不能看出隐喻,那就全凭造化了。
天尊一共投递了三条讯息。他等了片刻,约莫人间三天时间,司铮发来的讯息毫无变化。
看来司铮暂未看出隐喻。好在隐喻不会消失,会一直存在至司铮发现,或该事件结束。
天尊便将精力集中于如何把花神、树神,还有那个不惹事不舒服的肥老三抓捕回天上。他召来肥遗一族的领头人,即肥老三的父亲——相仲。
早些年,肥遗一族和混沌一族的子弟常聚众斗殴,两家的长辈倒是感情尚可,且颇为心大。混沌觉得让崽子们互相打打,长长能力也挺好;肥遗觉得让自家崽子们晓得一下人外有人也不错。
后来混沌一族俱灭,唯留下司铮一根独苗。
相仲秉着寡不敌众的心态,明令禁止自家小崽子们再去惹司铮的不痛快。其他儿郎都很听话,唯独肥老三,常常去讨嫌。幸好他技不如人,每每被司铮揍得哭爹喊娘,他的弟兄们又顾及着父辈威压,没敢跟他同流合污,这才让族长彻底放下心来。
不曾想,肥老三居然会干出如此龌龊行径。
相仲一到天尊跟前,就匍匐在地,叩行大礼。
其他仙家瞧见了,均投下怜悯的目光。身为一族族长,相仲族长权利没享受到几分,倒是天天给儿子擦屁股了。这七百多年,大家都以为肥老三是闭关修炼,准备等司铮回归天界后,再一决雌雄。
原来……哎,孽子啊!
在众人注目下,相仲自责道:“天尊,吾等亦不知他已下界作孽了啊!”
天界微微抬手,一道风拂来,将相仲从地上扶起。
“本尊刚才推算,他并不在人间,而是在阴间。”
阴间?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就说嘛,如果是在人间,就凭肥遗那身凶煞戾气,怎么可能逃得过司铮的嗅觉。阴间就不同了,阴间不仅跟人间维系着通道,跟仙界也还藕断丝连着。据说,只要掌握秘法,谁都能对阴间来去自如。
可若是在阴间,树神和花神在哪里有什么用武之地吗?那里处处死气,不管是凡间花草,还是神草仙葩都长不出来啊。
天尊:“本尊刚才亦推算出,他将树神、花神蛊惑至阴间后,便用术法将二位仙家囚禁,还威逼两位为供自己差遣。”
相仲仍是不懂:“这……我儿实力虽强,但树神和花神身为两类领袖,不至于联起手来,亦不是我儿对手啊。”
天尊叹息道:“自然不是。但推测得知,他俩应是没反抗,毕竟……去都去了,不如先观察观察情况。”
如此一说,仙家们明白了。
树神和花神常常跟天尊投诉,说司铮和肥老三不知轻重,总是折损他们的子民。天尊虽也罚过他俩,但他俩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的性子。料想两位神仙被肥遗抓下去后,应是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在阴间前排围观司铮和肥遗两人的角斗,甚至巴不得两人能打凶点。
相仲也是明白过来,哀叹一声,赶忙自请道:“天尊见谅,本君这就去把他给抓回来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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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铮依旧焦头烂额地找着别灵。他甚至十分后悔,自己没有跟往常一般粘着别灵,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就放松了警惕。
肥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司铮必须要勘破这一关键。按理来说,他已与别灵血脉相连,只要对方活着,他就必然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难道……
司铮脑子里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源自于周悯的预言。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去验证这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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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司铮的状态不同,别灵倒是半点不慌。包裹住他的黑暗没有半点消散的迹象,他也依然感受不到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知觉。
不,或许他也没有视觉。只是因为被黑暗掩盖,才让他错以为自己还能看见。
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别灵没有崩溃,甚至找到了一点乐子——脑内幻想。
这是别灵打小就爱干的事,也是大多数人在睡前会进行的催眠行为。别灵好不容易平息掉慌张后,想着黑都黑了,那不如先睡个觉。于是,他开始在脑子里瞎想。
别灵从他记事起,开始幻想,给自己设置了一条主线剧情,和多条分线剧情。
主线剧情是他没有被周悯的本命傀儡偷走,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而司铮几乎是才出生不多久,就找来了。于是,他得以在司铮的“细心”教导下,成为一代宗师。当然,别灵在这段剧情里,还是安排自己爱上了司铮。毕竟这么一个倾国倾城又强大无比的人物,天天搁自己跟前晃悠,要做到不被他吸引,是真的难。八壹中文網
分线剧情则是根据别灵被周悯偷走后,司铮什么时候找到他来划分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别灵便按照自己记忆中比较突出的点,来作为司铮找到他的时刻。
脑补是一种很耗费时间的娱乐。
别灵仅仅是想着主线,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条主线里,尽管他不会再遇到福利院的朋友、长辈,或者也有可能不去文综大读书。他依然选择在某个时间点,安排自己跟对方遇上,然后帮助对方解决烦恼。
比如老孟有机会和弟弟重逢,又比如小东没有遇到邪神,最终活着和宋晓鱼成了眷属,再比如那个在包间里为自己出头的lily,她一开始就遇见了别灵,最后没有下海,反而过上了寻常人的日子。
别灵愉快地脑补着。他不知道的是,身为功德之体的他,每每想要去行善时,满身的功德便会在他身周缠绕,让他的灵魂发出炙热白光。这光凡夫俗子见不到,鬼祟邪魔却能感受到它如太阳般的光辉。
在千湖市时,他用法诀把阴阳眼关闭了,其实就是将自己的体质压着,不让它发挥效用,所以才没让邪祟们发现。跟司铮在一起后,有司铮的凶煞戾气护着,那些邪祟根本不用瞧见他,只闻到司铮的味儿便有多远跑多远了。
此刻,平躺在黑暗中的他,没有法诀又没了依仗,浑身散发着灼眼的光明。这光不仅刺眼,还散发出美妙的气息,吸引着方圆数百公里的邪祟前去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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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遗为了报复司铮,钻研数千年,终于小有所成——在司铮眼皮子底下藏匿的术法,他已是信手拈来。
其实自从三界公司成立后,肥遗一直跟着司铮。
他没有锁灵链这种神器,便狠下心将自己一分为二。小的那部分继承了极少的法力,便于他伪装成一个普通小妖怪,在三界公司的妖界大厅上班,专门负责帮才化形的小妖怪办理身份证。
这个岗位也让他在人间游走时,能利用职权之便,创造更多的身份来蛊惑更多的人来为自己办事。
比如,他蛊惑了天城分部洗魂池里所有的邪祟,和方便打入敌人内部的白藤。
洗魂池,是一个在三界公司创立之后,才被人琢磨出来的新式玩意儿。
三界创立后,为了能有个地方囚禁住暂时无法超度或杀死的恶鬼,司铮找来阴差合作,用无数勾魂索串联出一个摄魂阵,又将上古的洗魂之术和引魂术放置于阵中,用于恶鬼洗掉部分罪孽后,被引魂术勾至阴间,前往阎罗殿受审。
虽然洗魂池由司铮主导建成,但只有第一个洗魂池,司铮全程参与施工和建设,那便是位于雾都总部的那个。其余的,全部由周悯或李启成代为监管完成。
这也给了肥老三钻空子的机会。他利用职权之便,给自己安了个包工头的身份,跟中标单位一番py交易后,成功拿下天城分部大楼的部分承建责权。
天城分部的监管人是周悯。肥老三压根儿视其为无物,几乎是毫无阻隔地将洗魂池改建一番,成为他来往人间的通道。
李启成能当上天城分部负责人,都是他从中作的梗。
之前,肥遗小试牛刀,让兰花精去蛊惑别灵,试试对方的深浅。虽然兰花精败了,但这一试,让他自信心大涨。司铮仿佛虚度了七百年,实力较之前毫无长进。
而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在钻研如何把司铮挫骨扬灰。
眼瞅着时机成熟,肥老三开始收网了。他之前布下不少暗线。暗线们的实力不值一提,他只要求这些人能在关键时刻,扰乱人间,让三界的其他人分身乏术。从而便于他故布疑阵,让司铮在各地来回奔波,却连他的影儿都瞅不见。
而最主要的暗线——白藤。他给对方下达了一个极为简单的任务,去找别灵,跟他相处得久一点、近一点,以便让对方身上缠满属于肥遗的气味。
这样,肥老三从天城洗魂池里伸出尾巴,将别灵卷入洗魂池时,才不会引起司铮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