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灵喊得又大声又理直气壮，一时间连司铮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告状。
司铮直愣愣地看着别灵，发出一声：“啊？”
别灵一只手抱住司铮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左辰星道：“他，就是他，刚刚又用言语来羞辱我。”
这下，司铮听懂了。他方才被其它事情惹出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脚步一动，便想上去再次扼住左辰星的脖颈。
别灵早有所料，赶紧将胳膊收紧，把人抱住。
司铮疑惑地侧首看向他。
别灵：“不用你收拾，我刚才已经回击过了。”
“……很好。”司铮口头表扬一句，脚步还是想往那边迈，“但这人不长记性，还是打死算了。”
别灵：“？？？！！！”
别灵为司铮的发言感到迷茫：这人到底有没有读过《天师管理条例》和《刑法》？难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法外狂徒——张三吗？
为了让左辰星活得久点，别灵赶忙发问：“等等，你都不思考一下，他为什么总是要惹事吗？”
司铮扭头看过来的表情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思考这种问题？又不是我要惹事。
别灵：“我听说，是因为李总救过他，他心里一直很钦佩李总，所以见到你对李总呼来喝去的，觉得你没大没小，很是讨厌。”他着重点出“没大没小”四个字，试图唤醒司铮在外头的人设。
可司铮只是稍作思考，便得出结论：“关他屁事。”
这四个字说得干脆有力，别灵听完的一秒内，有些愣怔，一秒后，他忍不住点头附和：“对！当事人都觉得无所谓，用不着他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司铮眉头一挑，没想到别灵竟然会这么说，真是对他胃口。他不禁勾唇一笑，连眼神都真挚了几分，很是真诚地夸别灵：“很好。”
同时，司铮忍不住瞄了眼别灵抱住自己的胳膊，暗自腹诽：算了算了，看在他赞同我的份上，这点儿便宜便让他占吧。
而别灵再一次被司铮的颜值杀死——真是不笑时英俊无匹，笑起来倾国倾城的颜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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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位“甜蜜蜜”对视，挑事的左辰星竟成了受害者般，十分委屈。他气结地瞪着两人，脸颊通红，感觉在李先生面前丢了大脸。
李启成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司铮。有些无语，还有点无奈——都怪司总非得保持青春容貌，要不然他俩这个阶段的设定，也不会是叔叔和侄子。
李启成走过左辰星身边，用眼神示意他跟过来。等到了僻静处，他才语重心长地道：“小左啊，我跟司铮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左辰星又羞赧又惭愧，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更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他在外人面前都对你呼来喝去的，难道私下里还会对你温柔一些？”
李启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总之，我没有过得不好。”他也不好暴露自己的妖族身份。
方才他和司铮在窗户边说的就是这个事。
李启成毕竟活得太久，就算偶尔换换皮囊，味道也改变不了。以至于不少妖族认识他，还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一个看不出实力的年轻人。但因为李启成实力出众，年轻人又青春永驻，那些妖族怕麻烦，倒是不怎么暴露他俩的身份。
没想到今天差点让一个邪神给揭穿了！
司铮之前压根儿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可他觉得别灵胆子小——李启成其实没觉得——以至于他现在特别怕自己是混沌的身份暴露出来，把别灵给吓到了。
要知道，别灵这么喜欢他，万一接受不了他是个活了上万年的凶兽，造成永久性遗憾，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司铮不想再等几百年——那样还不如一口吞了别灵，起码还能少被占点便宜。
讨论到这里的时候，李启成又忍不住想：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吗？你就不能随着时间改变下容貌，非要保持青春吗？你要是个老头儿，前面的49685个债主起码得少十分之九！
但他只敢想想，因为之前几次提出这样的意见，得到的都是司铮的一顿老拳，加一句不客气的：“本尊容貌在天界也能拔得头筹，肯让你们这些凡物窥见真容，是你们的福气。”
这话说得……哎，只能忍忍了。
方才，司铮跟李启成讨论的就是今夜之后，他俩是妖族的事情不能再传出任何风声。尤其是在别灵面前，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以至于，李启成在跟左辰星解释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找不对路子，还让左辰星误会了。
“您是不是怕自己老了，膝下无子，到时候无人照料？”左辰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启成：“……倒不至于。”
左辰星就差没指天发誓地道：“我愿意照顾您！李先生，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当您是我亲生父亲一样，细致贴心地照顾您，给您养老。”
李启成目瞪口呆。
这小子怎么脑补得这么多？还养老问题……他是在质疑三界公司的福利政策吗？
“算了算了。”李启成实在受不了地摆摆手，最后一次劝诫左辰星，“你这个年轻人，管好自己就行了，莫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左辰星：“……”
在李启成转身的同时，他竟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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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派出所专门对接特殊事务所的民警就赶过来了。
因为是三方联合办案，审讯地点改在了特殊事务所，民警和那位女天师负责审问两个跟来的没什么能耐的年轻人，左辰星、金芸和司铮一行人负责审问那个姓熊的中年光头。
而别灵被司铮撵到了门外，不允许他参与进来，还煞有介事地说：“那人体内邪神未走，你待在那里，怕会被他蛊惑，种下心魔。”
别灵有关邪神的知识，全部来自司铮，也不知道邪神到底厉不厉害，便忍不住担忧：“那你们呢？会不会有危险？”
司铮眼珠子转了转，竟然点了点头，用极其慎重的语气说：“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你涉险。”
别灵心内有些感动，倒是不好意思再提出观摩的请求，只能趁着时间才到子时，借事务所值班室的小床眯了会觉。
二十多年的生物钟，全是十二点之后入睡，早上七点起床，以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别灵还是没办法变成昼伏夜出的合格三界员工。在办案的时候，他可以精神抖擞；一旦闲下来，他就会困得头脑发蒙。
值班室就在审讯室旁边。因此，别灵不担心他们问完之后，找不到自己。
在别灵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花香，很浓，仿佛缭绕在鼻尖。在这有些熏人的味道中，别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孔出现在别灵眼前。那人眯着眼，笑盈盈地看着这边，用一种让人分不清男女的声线说：“你醒了。”
别灵：“……你是？”
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面前的人非常美，长发披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着装上倒是挺女人，可他的五官有些英挺俊朗，露在外头的关节也不如女孩般纤细。
在别灵疑惑的眼神中，那人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握在手心，再递到别灵面前摊开。只见一束白色的紫藤花在他的手心里绽放开来。
“你是那株白花紫藤？”别灵问。
面前的人点点头，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呀？”
别灵：“司铮和老李去审讯室办案了。我在这里等他们。”
白花紫藤明白过来地点点头，坐到别灵床边。
别灵这才意识到姿势有点不对劲，他赶忙坐起身来，将腿同样搁在床边。等姿势摆好，他才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送芸芸过来办案的。”白花紫藤忽然说了个别灵意料之外的答案，“刚太困了，就去平时上班的地方睡了会儿。”
“上班？”别灵疑惑了。
白花紫藤点点头：“我平时在事务所里面当景观，偶尔也会协助他们一起办案。不过我不是正式人员，只能算芸芸的助手。”
芸芸？是金芸吗？
虽然金芸年轻漂亮，但想到对方的年龄，别灵还是没办法用“芸芸”来称呼她，只能说：“那你跟金所长关系还挺好的啊！”
白花紫藤点点头，笑着说：“当然啊！我们已经认识了四十多年了。”
“……四十多年？那她在小时候，就跟你认识了？”
白花紫藤依旧点头，还笑着说：“对，我和她之间，不仅是老朋友，还能算发小。”
“发小？”别灵不太相信，毕竟妖精的年纪都是以百年为单位。
白花紫藤振振有词地说：“你别不信！我第一次化形，就是变作和她一样大的小孩，然后和她一起长大的。”
……嗯？
别灵忽然想到司铮曾说过，植物想要化形，必须得找个参照物，它们中的大部分，还会爱上这个参照物，以至于参照物是女的，它们就化作男的；反之，它们就化作女的。
可司铮也说过，白花紫藤还未分出雌雄。
难道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白花紫藤和金芸之间都没有性别概念，才造成现在不男不女的局面？
别灵琢磨了一会儿用词，还是没忍住把问题问出来，向白花紫藤求证：“请问，你现在怎么还没有化出性别啊？”
白花紫藤倒是不在意他问这些，但也没有正面作答，只笑嘻嘻地说：“这个问题，留到几年之后，你就会知晓答案了。”
几年之后？
别灵疑惑，难道关于分化的问题，也有时间上面的原因？比如时辰未到之类的。
白花紫藤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叫白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