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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久将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沈关，沈关冷静了点，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居久一眼，表示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y1829有更重要的事，居久不能在此刻跟它确定约克的身份，以此挖出所谓的“他的父辈”。而且不管怎么想，那个认识的长辈应该就是居久自己吧。
看约克现在的年纪，得有七八十岁了。
七八十岁啊……实际年龄这么大的吗？还真是没想到。以为自己最多四五十岁的居久内心不是滋味了一下——他是不是该把生活的重心转到养老上？
毕竟他年纪都一大把了。
“我有抗体，不会被感染。”居久举手示意，“我植入植物碎屑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并没有任何不适。”
确实，手臂上的新芽不过是丁点大的嫩苗。约克从居久的呼吸、味道能看出他的神志还清醒。f1做好了检测，对约克比了个5的手势。
十分钟，感染度只有5%。
“你身体里哪来的抗体？”约克紧绷的身体暂时放松了一点，他并未把枪放下，仍旧保持射击的姿态与居久对立着。
他们还没到对峙的程度。
以基地内城流通的技术，只有参与过实验或个别人才会被注入抗体，以此抵御更强的异变生物。抗体研究成功的型号很少，且会对人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能被选择注射抗体的人两百年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我参与过某项实验……阴差阳错地获得了抗体。”早知道约克肯定会问到这个问题，居久抓住一直有灼烧感的左臂，嘴角带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能得到这个能力的我，算是很幸运。”
这项实验还是他亲自操刀。
“不会有那种事。”约克烦躁起来，“我知道那些实验的部分流程……那绝不美妙，回忆起来也只能让人作呕。”
“那我不记得还是件好事？”
“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约克和居久各自在原地无言了一会，到底是约克先服了软，他摆摆手，让f1f2离开居久，回到控制室里，“接下来的事全权由我担责，你们当好哑巴和聋子就行了。”
约克抬起头，朝监控器看去，“f3还是f4，把监控关掉，沈关到这里来之前的全部录像都删掉，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鬼地方让信号延迟，无法实时上传。”
一股脑下达命令，f1先是有点不情愿，但很快被f2铁拳制裁硬拉走了。f3和f4仅仅对视一眼，就听从约克的指挥删掉了沈关前后的所有内容。
效率高的吓人。
约克瞅了在一边装作没事人实则恨不得凑过来听的沈关一眼，心下埋汰沈关这不干不脆的作风，行动上却让沈关赶紧过来。
“别在哪里站着了，我们互相试探了这么几轮，该是真的处理正事的时候了。”
约克先摆出他手里的牌，“我是前前任清扫者的总长官。在这次行动里，我还有一定的话语权，虽然被打了折扣，但总比没有强。”
沈关点点头，明白了约克目前的作用，“你可以把停止爆破的请求传达给同样在行动的其他人，让他们重视并且立刻决策。”
居久接道：“但让你传达这个请求的前提是情报确实真实可信，最好真实到让人看了一眼就明白停止的重要性。”
“不错，”约克说，“所以你接下来的话和你能提供的资料都是最关键的。我可不希望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最后给出的东西确实狗屁不通。”
居久哈哈一笑，“不会的。”他对沈关伸手，“你的通讯装置借我一下，我现在没有容量合适的传讯仪器。”
沈关没有犹豫，把东西递了过去。居久接过巴掌大小的装置时多看了沈关的手指一秒。他觉得沈关手上戴的戒指很漂亮，和他手上的款式差不多，甚至有点像一对。
只是片刻的疑惑，居久就将其抛之脑后，他把y1829实时传给他的资料三维投射到三人的包围圈内。植物体的核心有点像伞，伞尖处最圆最鼓，也是绿色最充盈的地方。植物体的伞翼张开，每一翼的翼端都挂着类似茧的椭圆状物。
象征植物体营养的绿色数据流能清楚地看到伞尖向伞翼传递营养的情况。
“简单点说，不能杀死植物体的理由是，这株植物体本来就是要寻死的。”
在约克不可置信、沈关若有所思的双重视线下，居久说明他和y1829两者结合的理论，“这株植物体会这样，归根结底源自它那诡异的诞生方式。它们和原本见过的物种不同，死亡才是它们的新生。所谓的核，也就是‘巢’，并不是它们弱点，只是它们塑造给敌人的幌子。”
“它们会把营养传递给‘巢’，选择寄生体融合的原因也很简单——它需要敌人来杀掉融合后成为主体的寄生体，以此来繁育后代。”
绕是对异变生物有一定研究的约克也不能镇定下来，“你要是没融合给我看，我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也是，植物体是不会有如此高的智能的，”居久表示理解，“但这就是现实，它是个骗子，以夸张的架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目的是为了愚弄我们达到它的目的。”
“类似于孢子的东西，会在母体死亡后，从无人注意到的像装饰品的茧内破茧而出，顺着它流出的液体，这片土壤，像瘟疫一样扩散，成为新的灾害。”
“所谓的核心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些甚至没被保护的茧。”
居久看着他手上没什么蓬勃生机的绿芽，“抗体并不是万能的，以我现在寄生的时间来看，它的活性太弱了，甚至都不能与抗体相抗衡。”
“所以不是主要手段……”约克的眉头是真的皱在一起了，“你尝试过消灭茧吗？”
“没有。”居久叹气，烦躁地踢了沈关的小腿一脚，“茧和核心离得很近，就算是假装装饰品，也不可能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
沈关的一只脚和居久的一只脚架在一起，两人在约克思想挣扎时无意义的展开了较劲。
“你给的东西还是不够。”沈关处于劣势，任凭居久放空大脑理顺思路。
“我知道。”居久瘪瘪嘴，“但接下来的东西得约克和那些人一起看，我现在说的话不过是敲门砖。”
“那你敲的可真用力。”沈关认输，收回了脚，“约克是真的苦恼起来了。”
“也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居久没了转移注意力的目标，索性直视沈关，“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也不会重视起来。连你第一会找到的人我都说服不了，那还谈什么救人，谈什么认真？”
“有什么我能做的？”沈关抓住居久想跟他掐架的手。
居久眯着眼看沈关，“你的任务被人抢走了。”
“方玫吗？”沈关并不惊讶。
“是她。我本来想让你给那些人表演的，但方玫坚持让她来，一是时间不够，二是她太坚持了。我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来展现我所说的茧了。”居久沮丧地垂着眸，“真的，为什么不能说服她呢？明明挺简单的。”
“因为她很坚持吧。”沈关拍拍居久的脑袋，“她想做些什么的心意传达给了你，所以你无法拒绝她。”
居久：“她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沈关算了算时间：“我现在敢去应该还来得及。”
“那不用。”居久的话锋又转个弯，他小声道，“我让我的ai去支援她了，你在那里是派不上用场了。”
沈关摸了摸鼻子，“那你想表达什么？”
“额，我只是单纯的……在发闹骚。”居久又踢踢沈关的小腿，“我就是想跟你抱怨而已，就算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也还是会不安和痛苦嘛。”
“我很高兴你被我安慰到。”蜜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但我的作用就这点吗？”
居久：“当然不是了。”
“在打动他们替我们清理茧的同时，我们还是得做事，把植物体的核心带走才行。”
“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居久伸手，“因为我要救的是一个已经融合植物的人啊。”
沈关握住居久的手。
他们的手握起来并不舒服，甚至还有点硌人。但沈关觉得很舒服，并且他认为居久也是这么想的。
“救人的事，没有麻烦这一说。”相握处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居久数着沈关的心跳，听着他的话，“我很乐意帮你，完全出于自愿。”
是真话啊。
居久轻松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