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摸顾寻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他恍惚地闭上眼，不断回想着那个片段。
明明不愿再想，那些零碎的记忆好似刻在了脑子里，挥散不去，让他无法安心。
永远没有办法忘记萧西的痛苦。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为了他痛苦至此！
他真的这样爱着自己？
顾寻鬼使神差地攥着西宁的十指。
西宁惊了一惊，脑子发麻。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强行抱着他，牵着他，吻他，这是顾寻第一次……主动的……牵他。
他第一次主动地回应他！
十指交叉叠合，顾寻的指尖在他指骨处转圈，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窜流着全身，西宁浑身都是痒的，不仅痒，还渴，渴的厉害。
他狠狠地擒住顾寻的唇瓣，吻住了他。
倾尽全力的炙热一吻，西宁撬开他的唇，毫无底线的侵入，攻略……
他爱顾寻，爱了太久太久了。
千年等待，一世交错。
守着挚爱的人，等待着他，像一个人在一场漫无边境的黑暗中游荡，没有路途，没有终点，甚至没有一丝光线。
永沦地狱，再无光明。
他像掉在深海中没有浮木的凡人，除了溺死别无选择。
他爱顾寻，就是等着一场漫长的死亡。
他爱的这个人，没有心，顾寻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哪怕是死，哪怕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
是他蠢，是他固执，是他选择等待，是他选择这样一个人，爱得莫名其妙又义无反顾。
为什么？
他问过自己，为什么放不下顾寻。
为什么……死活放不下他。
从他看见他的那时起，就彻底地放不下了。
一个云淡风轻的贵公子，撑着伞踏马前来。
隔着漫天黄沙，隔着一千年的遥望。
换来一身伤痕累累。
遁入魔道后的多年，他找到了他的心上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而他不过是个初入魔界的魔。
他仰望着他，追逐着他。
这一千年，变成无数个样子，去了无数个地方，只想跟着他。
十年前那一战，明明是想看着他，却无意中被那个男人所擒，成了威胁顾寻的筹码。
他站在太山之巅，白衣破碎，墨发飘散，浑身的伤，却依旧美得令人心醉。
顾寻为了他，扔了寻渡。
他深信，他要救所有人，每一个人。
一人不救，谈什么救苍生？
可是，他败了。
那个男人屠杀了近半个三界！
最终顾寻惨败。
曾不可一世无人能敌的帝君，败得一塌糊涂。
他可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西宁的脑子里承载了太多太多记忆……
前一世，在他们成亲的第十年，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寻死去……他永远忘不了顾寻在他面前魂飞魄散。
帝君用死换来了三界众生。
只有顾寻，只有他有资格为苍生而死。
去他妈的苍生！哪里配得上他的顾寻！
哪里配得上他的爱人！
这一世，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绝不允许！
西宁的心紧紧揪着，吻得炙热，吻得他们都要窒息了。
他紧紧扣着顾寻的十指。
他只想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抱着他死灰复燃的人，他们永不分离。
“阿寻，对不起。”
听到西宁的呢喃，顾寻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他道歉？他为什么要道歉？
西宁放开了他，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西宁喘息着，墨眸里印着顾寻的脸。
他怔怔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如何回应？他不知道。
他伸出手，抚摸着西宁的眉眼，那一张俊朗冷漠的脸，明明是个少年，却忧思满目，愁容不展。
他哪里知道，西宁的所有不安和心痛，都是源于自己。
西宁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怎么了？”
“我在想，你到底多少岁……”
西宁眉头一紧，“问这个做什么，反正比你小。”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嘛。”
“那你还问？”
顾寻把头别过去，勉强地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问问不行吗。”
西宁扒开他脸边的墨发，声音低沉又充满暖意，“好好好，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顾寻恍恍惚惚地挑起眸子，漆眸晕染着一层迷蒙的光，恍惚又错愕。
半晌后，他薄唇轻轻张开，几乎是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说出口，“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