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似是很信任白姨娘,对她的话丝毫没有产生怀疑,柔声道:“就是一条鱼,哪能助人如愿以偿啊,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虚言,不过,我还真未曾见过金玉锦鲤,去看看也无妨。”八壹中文網
白姨娘低垂着头,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微微勾起:“夫人,金玉锦鲤就在湖畔边,我们凑近点去看吧。”
夏夫人点点头,被白姨娘牵引着来到湖畔边,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绿的深湛,好似一面透亮的镜子,数条锦鲤浮出水面,鱼尾轻轻摆动,在湖面漾出一圈圈的水纹。
白姨娘眸光一掠,指着湖面道:“夫人快看!金玉锦鲤向你游过来了。”
“真的吗,在哪儿呀?”夏夫人循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身体微微前倾,深不见底的湖水离她不过三步距离。
白姨娘趁机伸出手,用力一推,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夏夫人挥动着双手,挣扎浮出水面,断断续续的求救,可还没喊两声,又沉入了冰冷的水中。
白姨娘双手抱胸站在岸边,唇边挂着得意的笑意,冷漠的看着夏夫人无助的挣扎:“只有你死了,我就能跟老爷终成眷属,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坐上夏府女主人的位置,夫人,你就安心的去吧。”
苏景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夫人一点点的沉入水中,无助的死在那冷冰冰的湖中,他知道这只是原主过往的回忆,夏夫人的死已经成了定局,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的闭上眼睛。
苏景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目光扫视四周,在凉亭外的不远处有座假山,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蹲在假山下,神色惊恐,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对面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夏夫人的另一个侍女,也就是写供词的那人,看来此人没说谎,此景与供词的出入分毫不差,那接下来应该就是小原主要被白姨娘推入湖中了。
苏景宁转身走回小原主身边,小原主纤细浓密的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他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抬头对上苏景宁的双眼。
苏景宁蓦然地怔了一下,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小原主不会是能看见他吧?但细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只是一段回忆,早已逝去的过往,又怎么能透过回忆看见他呢。
小原主定定的看着他,苏景宁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良久后,小原主才缓缓移开视线,还没等苏景宁松口气,小原主轻垂眼眸,语气淡淡道:“终究还是要回归原位的,欠你的,我会还的。”
苏景宁被这一段无厘头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但直觉这话是对他讲的,他伸出手想问个清楚,但手刚触上原主的身体,立马便化为光点:“你能看得见我对吧?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原主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景宁一眼,这让苏景宁更加确信原主能看见他的念头,随后原主起身,又似看不见般穿过苏景宁的身体,苏景宁化作光点消散。
片刻后,一道白光闪过,苏景宁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他此时正站在湖畔前,就连他的双手也变成了孩童的手,湖中的倒影清晰的映着小原主的脸,他这是穿进小原主的身体里了?
还没等苏景宁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耳边就传来一道不善的笑声,他猛然转身,白姨娘面容狰狞的站在他的面前,阴恻恻的说道:“臭小子,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看到不该看的。”
“去死吧!”白姨娘用力一推,苏景宁身体往后栽进了湖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将苏景宁包涌,深不见底的湖中看不见一丝光亮,他想挥动双手挣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就是使不上劲,就好像他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出不去也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身体缓缓沉入无尽的黑暗里,刺骨的阴冷、无助的绝望、还有对死亡的恐惧,皆一同渗入全身,恍惚间,苏景宁脑海中响起一道熟悉的铃声。
苏景宁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单薄的衣裳,额前的碎发紧紧的贴在脸颊上,苍白的嘴唇微张喘着粗气,那深陷绝望的痛苦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帐幔轻轻晃动,帐幔上挂着的珠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景宁空洞的瞳孔缓缓聚拢,他惊魂未定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落才堪堪定下心来。
仅仅只是一段原主残留的回忆,可为何感觉会如此的真切?还有原主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中涌起一个疑团,渐渐变大,犹如深陷泥潭,将他困于其中,难以挣脱。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床榻,那人见床榻上的人还未眠,微微一怔,眸中泛着逼人的寒意,杀机毕露,他放轻步子,生怕惊动床榻上的人。
身上出的冷汗将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让苏景宁感到浑身粘腻,难以入眠,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换件衣裳,转眸间,惊觉朦胧的帐幔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苏景宁启唇正要叫人,黑衣人似察觉他的意图,迅速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苏景宁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是不是跟点哑穴这招很有缘啊?动不动就点哑穴,动不动就点哑穴,你们会武功的人是不是没别的招了?
叫人不行,那闹出动静总行了吧,正当他想扯动珠帘闹出动静时,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别说伸手了,就算是挪动一点点的位置都不行。
“别白费力气了,你身上的穴位被我封住,动不了的。”黑衣人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他嘴角轻扬,可笑意却并未达到冰冷的眼眸:“别来无恙啊,安王殿下。”
黄醒!苏景宁脸色煞白,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黄醒伸手掐住苏景宁的脖子,眸光冰冷凌厉,在黑暗中显得阴翳可怖:“就是因为你,念之如今四处东躲西藏,没有个安生日子过,你将她逼上了绝路,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黄醒掐住苏景宁脖子的手慢慢收紧,苏景宁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见着快要窒息了,黄醒才缓缓松开手,苏景宁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因缺氧太久,猛然吸气以致胸口火辣辣的闷疼。
黄醒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你的命还有人等着要呢,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苏景宁突然感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摔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了,黄醒伸手将苏景宁扛在肩上,小心翼翼的推开花窗,足尖一点,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清晨,萧玖顾端着个铜盆推开屋门,他放轻步子走进内室,床榻上被子凌乱的堆在床脚,珠帘杂乱的缠在一团,而躺在上面的人却不知所踪。
萧玖顾放下铜盆,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面,床面一片冰凉,可见殿下早已离开屋内,殿下这是去哪儿了?萧玖顾正准备出去寻,无意间踢到摆放在床下的鞋子。
萧玖顾皱了皱眉,蹲下拿起鞋子,似是察觉出不对劲,转头看向一旁的檀木横架,一身素白的衣裳纹丝不动的挂在上面,鞋子在这,衣裳在这,殿下又怎么可能出去。
萧玖顾挥手打翻铜盆,“哐当”一声巨响,守在门外的侍卫察觉屋内动静迅速推门走了进来,侍卫站在屏风外,拱手行礼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萧玖顾转眸看向侍卫,细长的眼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昨晚是你们两人在门外守夜?殿下可曾离开过屋内?”
侍卫两人面面相觑,殿下不是在屋内吗?不明所以萧玖顾为何这么问,恭敬回道:“殿下未曾离开。”
话音刚落,不知是哪个字眼触怒了萧玖顾,侍卫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如凝结了一般,又冷又沉,直叫人全身发寒,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玖顾脸色铁青,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安王府巡逻的侍卫众多,你们更是在屋外守夜,竟让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殿下掳走,你们这群废物!”
侍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浑身颤栗,像个筛糠一样哆嗦起来:“我们昨晚当值并未察觉屋内有动静,所以......所以也不知道殿下会被人掳走。”
叶儿和长川刚进屋便看见浑身散发浓浓戾气的萧玖顾,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一大早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玖顾极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道:“叶儿,殿下被人掳走了,你快去禀报太子,让他迅速封锁长陵,预防贼人带走殿下。”
“殿下被人掳走了?”叶儿担忧问道。
长川安抚的摸了摸叶儿的头:“你先去禀告太子,别担心。”
叶儿双手攥紧,她在这帮不上什么忙,最要紧的还是让太子殿下调兵搜查,她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皇宫跑去。
长川深邃的眼眸静凝着:“昨夜暗卫营传来消息,有人在长陵发现了夏念之的身影,殿下不曾与他人交恶,而夏念之又在此时出现在城中,殿下很有可能是被她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