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轩脱下斗篷整齐的叠好,轻柔的抚摸着斗篷上的花纹,好像在透过斗篷抚摸着另一个人:“嗯。”
风舟行凑近那斗篷,不敢伸手去碰,只是仔细端详着那精致的斗篷,他刚刚就发觉了,这斗篷的料子是稀有的云锦制成的,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即使是皇子跟公主也只能分到一匹云锦。
东西是安王府送来的,这么贵重的料子绝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姐能用的起的,能与安王府有联系的,又能用的起这种料子的小姐,莫非是……
“你的心上人不会是从阳公主吧?啧啧啧,从阳公主今年也不过豆蔻年华,还未及笄,你也下的了手。”
徐荣轩皱了皱眉:“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从阳公主?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天天就会围着阿宁转,也就阿宁不嫌烦。”
风舟行闻言怔了怔神,他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阿宁?南镜的安王殿下不就是叫苏景宁吗?与安王府有联系,又能用的起云锦的料子,安王殿下不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他一直以为小侯爷喜欢的人是个姑娘,所以未曾想过小侯爷喜欢的人是安王殿下,现在细细想来,小侯爷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他对安王殿下的喜欢。
口中字字句句提起的都是阿宁这个名字,还有今日的北朔王子,他曾是安王府的奴仆,他口中的殿下不就是安王殿下嘛,是他太愚钝了,至今才发现。
“小侯爷,你喜欢的人,是……安王殿下?”
徐荣轩唇边浮现一丝笑意,眸底尽是柔情:“嗯。”
风舟行蹙紧眉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小侯爷跟安王殿下不是表兄弟吗?这样有违……”
“有违人伦是吗?”徐荣轩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
徐荣轩缓缓抬起眼,漆黑如墨的眼眸幽暗不明:“那又如何?我与阿宁并无血缘关系,表兄弟只是虚名罢了,只要阿宁愿意,让我背负天下骂名也无妨。”
“阿宁喜静,偶尔也爱玩闹,那我就带他去江州,听说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远离世间凡尘,如果阿宁想留在长陵,我也绝不会让他受到半点流言蜚语,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闭嘴,只要阿宁愿意。”
小侯爷口中描绘的将来,应该在心里想了很久吧,风舟行看着他眼中的满满的憧憬,最终还是把快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安王殿下不愿意呢?小侯爷又当如何?
几日后,苏景宁斜靠在美人榻上掩嘴打了个哈欠,伸手擦拭眼尾因为打哈欠溢出的眼泪,百无聊赖地道:“这些天都在屋里头待着,身子愈发松散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除夕了,即时殿下可有的忙活了。”叶儿说着,起身斟了一杯热茶,两手捧着,送到苏景宁面前。
“除夕那天,有什么要忙活的?”苏景宁接过热茶,轻轻吹了下茶面上漂浮的茶叶,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叶儿轻声道:“殿下忘啦?每年除夕都会在天坛举行祭祀仪式祈福。”
祭祀祈福?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除夕那天,景文帝要领着众大臣前往天坛祭祀祈福,祈求上天保佑南镜国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意。
祭祀那天需得寅时起身,穿戴繁琐的祭祀华服,举行祈福仪式之前不能吃一点东西,以示祈福者的虔诚,然后席地跪坐,听祭官念着祈福词,正午之时上香三叩首,祭祀仪式才算结束。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先不提空腹进行祭祀,就那祭官念祈福词的两个时辰,他们需要一直跪在地上认真听着,虽然膝盖有蒲团垫着,但时间一久,还不得腰酸背痛的。
苏景宁默默叹了口气:“能不能不去啊?”
叶儿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是历代帝皇定下的规矩,不能不去。”
苏景宁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叶儿继续说道:“我知道那天可能会很累,但是殿下放心,叶儿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的,绝不会让殿下你饿着或累着的。”
苏景宁点了点头:“好。”
“对了殿下,你可知道萧玖顾去哪里了,我都好几日没看到他了,殿下是私下把他派出去做别的事情了吗?还有青灵那小呆鸟,这几日也没见着它。”
叶儿虽然嘴上说着讨厌萧玖顾,事实上内心早把他当朋友了,这几日都没看到萧玖顾,应该是怕他会出了什么事情。
对青灵亦是如此,嘴上嫌弃着青灵贪吃,天天嚷着要拔光它的毛,但每次做出的糕点都会留下一份给它,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姑娘。
萧玖顾离开的那天,顺带着把青灵也带走了,说是青灵待在安王府太过于安逸,不利于它的成长,将它带去出去历练历练。
苏景宁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你不是向来跟萧玖顾都不怎么对头的吗?怎么问起他来了,你担心他安危啊?”
叶儿触及苏景宁含着笑意的目光,不自然的撇过头:“谁担心他啦,他身上还有伤,不在房里好好休养,天天不见个人影,就知道往外跑。”
“跟长川那家伙都是一个样,尽不是让人省心的,说起长川,殿下你得好好管管他,前些天还老是欺负我,这几日就突然对我冷着个脸了,理都不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招惹他了。”
苏景宁挑了挑眉,长川那冷酷冰哥不理人是正常的,但欺负人家小姑娘这事倒是让他稀奇了。
“长川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冷着个脸的?”
叶儿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厨房的顾大娘在跟我说话,长川正好路过,自那天过后,他就不理我了。”
苏景宁对这事还真升起点兴趣了,坐直腰身问道:“你跟顾大娘聊什么了?说长川坏话被他听见了?”
叶儿摆了摆手:“我才没有说他坏话,顾大娘问我有没有许人家,说她儿子也老大不小了,然后就遇上长川了,他先是把我拉走,又不说话,还冷着个脸把我丢在原地,真是莫名其妙。”
苏景宁了然一笑,原来长川喜欢叶儿啊,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要议亲,长川能不心急吗?但叶儿这丫头又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估计长川不是在生叶儿的气,而是在跟自己赌气。
经过这议亲一事的刺激,估摸着长川不会再傻傻的等叶儿开窍了,以长川的手段,叶儿跟长川是迟早的事,而且将叶儿交给长川,他也能放心些,此事他就不瞎掺和了。
苏景宁轻声道:“你想知道他为何生气吗?去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我这就去找他理论理论,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对我甩脸色。”叶儿赞同的点点头,随后气冲冲的去找长川理论去了。
苏景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含着笑意摇了摇头。
叶儿这丫头对感情的事情太过于迟钝,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明明心里很在意长川,等长川挑破这层纱纸,他们应该就能好事将近了。
话说回来,算算日子,萧玖顾都离开几天了,这个时候已经到达北朔了吧,虽然萧玖顾有北朔王护着,但秦王的势力占了半个北朔朝堂,今后的日子里定然少不了明抢暗斗。
原剧情里,萧玖顾回到北朔没多久后就被北朔王封为太子,秦王一派跟北朔王一派的内斗正式拉响。
萧玖顾表面伪装成不堪大用的样子迷惑秦王一派,暗地里把秦王埋伏在朝堂上的棋子一点点拔了个干净,仅仅利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北朔王头疼不已的奸臣彻底铲除。
书中仅用寥寥数语就概括了那场腥风血雨的权谋之争,人们只在书中看到了萧玖顾登上帝位一统天下的荣耀,但他在北朔蛰伏的一年里,身处在权谋的漩涡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景宁伸出玉白的指尖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挽起宽大的袖摆轻轻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萧玖顾既然回到了北朔,就如这枚棋子,已经入了棋局,尽管棋局风云变幻、臧否叵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了,只希望他的路能比原剧情中的好走一点。
与此同时的萧玖顾,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青灵抬头瞄了他一眼,见萧玖顾并没有注意它,低头利用尖利的长嘴去轻啄笼子上的卡扣。
不一会,只听见“咔”的一声,笼子的门开了,青灵开心的扑腾了一下翅膀,迫不及待的钻出笼子。
青灵前脚刚出了笼子,后脚就惊恐的发现,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乖乖回去?”
萧玖顾眼眸深沉,俊美的五官带着一股冷冽的气场,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但却让青灵蓬松的羽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青灵弱弱的叫了一声,低垂着头钻回笼子,熟练的蜷缩在笼子角落。
萧玖顾将精致的笼子拿了起来,无情的把青灵费尽精力打开的门给关上,垂眸冷冷的扫过蜷缩在笼子角落的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