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掌:差事(1 / 1)

御史大人阡杭为官以来,两袖清风,不贪不争,唯一喜欢干的事就是看谁不爽参谁一本。

可他万万没有想过,自己亲爱的弟弟阡蔚,前脚,可以伙同林源境陆昭等人把户部尚书亲子轰出青楼;后脚,还能给风头正盛的奕王殿下送幅画。

虽说这画是奕王殿下自己要的吧。

但阡杭不懂,实在不懂阡蔚到底为什么要去城门口吹风。

是嫌他家和奕王的恩怨还不够深吗?

御史大人自接回自己的弟弟以后,几欲想要和他讲讲这周围的人情世故,一拖再拖,这样下去貌似也是个隐患。

终于,在御史大人等着自己弟弟回家,想要教育他的时候。

再一次放弃了。

阡蔚顶着一脸的委屈回了自己家,眼角泛红,就差把“伤心”两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了。

御史大人转身看向刚回府不久的少傅大人,问道:“你欺负他了?”

“阡杭我发现你现在是真的能找茬。”阡庭不满道。

“二哥……”阡蔚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下一刻就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像个求安慰的小猫。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和二哥说。”阡杭担心道。

阡府全家上下,在家里一句重话都没说过阡蔚一句,能有在外边让人欺负了的道理?

这不得明天参上一本?

阡杭:“林源境?”

阡蔚直摇头。

阡杭:“难不成……奕王?”

阡蔚听到这两个人,就想起了颜煜的那张脸,心里又忍不住难受起来,还不忘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我没事。”阡蔚说着自己又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御史大人和少傅大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阡庭:“会不会是小蔚看见奕王殿下想起了之前的事?”

“你当小蔚和你一样脑子有毛病?知道自己会不开心还去城门口给自己添堵?”

阡庭:“……你天天在朝堂脾气这么冲,迟早被暗杀。”

阡杭:“你书教得那么烂,迟早被轰出太学。”

阡蔚因着在外边折腾了一天的缘故,晚饭后喝了药洗漱了下便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中途阡杭仍旧不放心,又让府里的大夫过来给阡蔚把了脉,在确定人没事儿以后才由着阡蔚睡下去。

这一觉睡得虽久,阡蔚却睡得并不好。

他又梦到严沛了,梦到自己接到严沛飞机失事的消息,梦到自己收到严沛送的那一捧玫瑰花。

阡蔚沉在梦里,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是被松柏给叫醒的。

他坐起来后还有点分不清虚实。

脑袋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听见松柏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公子,宫里来了人,说太后要见你。”

“见就见吧……你让她直接来不就行了?”

松柏:“……”

阡蔚:“等等,谁?”

不等松柏再次回答,只见御史大人一脸阴沉走进来看着自己弟弟说道:“太后要见你,快起床更衣,我送你去。”

阡蔚:“那什么……能说我昨日吹了风一病不起吗?”

众人:“……”

阡蔚坐在马车里,一脸死相。

阡杭:“高兴点,又不是上刑场。”

阡蔚勉强咧开嘴笑了一下。

阡杭:“行行行别笑了,怪慎人的。”

阡蔚拿出自己出门时揣在怀里的糕点,正准备咬上一口时,又抬头再次向自己的兄长确认,“奕王在?越王也在?”

这奕王在阡蔚还能稍微理解一下,这两兄弟都在就有点让人想不通了。

这太后要见他阡蔚就更是想不通。

“嗯。”阡杭应道:“估计是太后知道了你那幅画的事,要见见你。小蔚你也不必担心,太后一向慈善,不会难为你的。”

“我倒不担心太后难为我。”阡蔚笑笑,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

可这阵仗,一看就知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阡蔚跪在慈宁宫里就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可真是太准了。

太后坐在主位上说道:“你就是阡蔚?昨个煜儿过来,哀家也瞧见了你那幅画,当真是画的好。”

阡蔚:“太后过奖了。”

太后:“怎么能说是过奖?煜儿平时都不喜欢这些的,还是少有见他对画儿感兴趣。”

阡蔚闻言,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这样低着头只能看见那一双勾着云纹的靴子,还有绣着松枝的衣裳。

还没看着脸,阡蔚都可以想象这人能有多帅。

这在以前学校,是校草,是帅哥。这在现在风都,那就是个祸水!

阡蔚:“奕王殿下能喜欢,是草民的福气。”

谁知道下一刻奕王不痛不痒说了句:“还行吧,这画法看着新奇而已。”

阡蔚心道:我吊你妹的,老子画了五天你就搁这和我“还行吧”?

越王在一边浅笑道:“三弟这是捡了便宜还舍不得多夸别人两句,我这想要画还不知道上哪求呢。”

阡蔚低着头皱眉,心说这越王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不就是想让他送一幅吗?他阡蔚偏不。

奕王并没有因着自己兄长说这两句而多开一句金口,仿佛帅哥们都是这样的。

高冷,话少,惜字如金。

还是太后开口缓解了殿中一丝丝尴尬。

“怎么一直低着头?把头抬起来哀家看看。”

阡蔚无奈地把自己的头抬起来,任由殿中人欣赏他的死相。

越王:“早就听说阡家有个名动风都的小公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阡蔚微微浅笑,表示了一定的礼貌。

但心里却在感叹同是皇帝的儿子怎么一个帅地这么惊天动地一个平淡地这么永垂不朽。

这越王的长相在他眼里就是个普通人,俗称丑,连面带死相的自己都赶不上。

太后点头:“这孩子看着倒是生的好,就是气色差了些。可是没休息好?”

阡蔚心道:我之前要死的消息难道你们没有听闻过?

阡蔚:“谢太后关心,这开春染了些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大好了。”

说完这句,阡蔚就看见原本一脸云淡风轻的奕王轻笑了一下。

阡蔚:你笑个锤!不是因为你我能在白杨县折腾成这样??

即便如此,阡蔚还仍旧觉得,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祸水!果然是祸水!

越王:“即便是大好了也要多注意些,我与御史大人也算相识,明日就差人送些药材到阡府去。”

阡蔚:“谢越王殿下。”

原本应该“高冷”的奕王这时冷不丁说了句:“该是二哥谢你,御史大人没事就参我两本,二哥作为兄长,都用不着提点我,乐得清闲。”

越王不紧不慢反问:“三弟是对御史大人有所不满?”

颜煜:“我可没说。”

阡蔚跪在殿中,明明这慈宁宫点的是檀香,他鼻腔里却是一股子火药味。

还是太后止住了两人,“好了,你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还记得别人还跪在这儿?炼儿你先前不是说有话同哀家讲么?”

越王本还想和颜煜争辩,现下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面色温和了不少。

颜炼:“之前母后曾同孩儿说起三弟回来后便要给我们两人安排选妃的事宜,只是同我说,宫里还缺个好的画师。”

太后:“炼儿的意思是,想让阡蔚这孩子领了这差事?”

“是。”颜炼点头道:“原想先同母后说,但还是想着要问问皇祖母的意思。”

“你和你母亲一样,总是这么小心,这么点事她作为后宫之主自己拿主意不就是了?”太后温声说着,和越王一唱一和走着排面流程,全然不顾阡蔚脸上死相越来越重。

首先,他根本不想和自己爹爹兄长一样当什么皇家公务员,他一个破身子,只想混吃等死。

其次,给颜煜选妃,他当画师,是要他效仿毛延寿吗?

越王:“母后向来敬重祖母,自然是要问问祖母的意思的。”

太后笑着点头,侧身看向一旁的奕王,“煜儿的意思呢?”

颜煜正喝着杯里的茶,闻言放了茶杯,答道:“我不同意。”

好!

阡蔚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好啊!

他也不同意,可这话他不能说,现在颜煜说了,最好赶紧说他不配,早点放他回去睡觉。

越王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脸上笑也没了,问道:“三弟可是对阡蔚有什么不满?”

颜煜将手肘撑在茶案上,说:“并不,只是我喜欢漂亮的,王妃,也得自己挑。”

“……”

阡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

从慈宁宫出来,阡蔚颇为感慨人生。

以前的他和严沛,一个是外貌协会,整天的乐趣就是看帅哥美女,另一个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无欲无求,喜怒无常。

要不是他阡蔚“死缠烂打”,怕是还没办法把这校草搞到手。

但现在,另一个时空,这两人颠倒了过来,虽然他不确定这人和严沛有没有半点联系,可喜欢漂亮的这一点,颜煜真是和他学了个透彻。

好在因为颜煜的这句“我不同意”,他阡蔚不用去给那些世家小姐高门贵女画画像,最后越王奕王你一言我一句,太后就折了个中,让阡蔚时不时来宫里画些画就行,还是领着个画师的差事。

“真可惜,本来想给你某个好差事的。”越王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来站到了阡蔚旁边,笑着说道。

阡蔚真的很想和这人说说不要多管闲事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人人都想当公务员好吗?

“越王殿下客气了,阡蔚已然是感激不尽。”

“你也不必与我客套,御史大人平日提点我不少,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越王还不忘道:“只是三弟的性子平时有些怪,他若是有什么难为你的地方阡三公子你别往心里去,只管同我说就好。”

阡蔚听着这么一段茶言茶语,一边心里搓火,又一边笑着回答:“二殿下哪里的话,虽同奕王殿下并无嫌隙,但还是谢过殿下一番好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王从慈宁宫中出来,强行蜜汁自信式地和阡蔚聊了一路。

阡蔚本来精神就不大好,又一路听着这越王的茶言茶语,还看着这张平淡无奇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脸,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出了宫,阡蔚一上马车就在车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他竟觉得这马车也好啊,靠垫软软的,还有暖炉,比跪在慈宁宫里好。

颜煜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望着阡府的马车走远,对一旁的孙如说道:“都办妥了吗?”

“回殿下的话,已按照您的吩咐给阡府的马车添了软垫和暖炉,也派人跟着了,太医院的李太医晚些也会去阡府替阡少爷诊治。”孙如毕恭毕敬答道。

“记得说是太后看他脸色不好,才叫太医去。”

“奴才明白的。”孙如答着,又带了些疑虑小心问道:“阡少爷能领个差事也算个好事,殿下为何不同意?”

颜煜的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身子不好。”

“这……确实听说阡家的小公子身子不好,”孙如说着,又有些好奇,“那殿下为何不直接同太后明说?”

“我说。”颜煜放下了帘子,看向面前的人,“你觉得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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