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言以为秦见让他留下来陪他换药,是想跟他聊聊有关这些伤情和爆炸案的事情。
秦见做为长辈,对沈殊言来说一直都很神秘,他和普通的omega好像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沈殊言说不上来。
秦见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个omega,他这些年在做的都是对家里保密的任务,是个值得尊敬的omega。
伤药处理好之后,秦见面色如初地问沈殊言:“你真的想好了吗,一个人带孩子的话会很辛苦,如果没有alpha的信息素,要吃不少苦头的,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
沈殊言说:“爸爸,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秦见疑惑地问:“回家?”
沈殊言低下头说:“回到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家,我想回家,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个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秦见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沈殊言的头发,说:“也好,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
沈殊言抬头看着秦见的眼睛,和往常一样的慈爱,“可以吗,但是离婚不是要两个人......”
秦见:“你只需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足够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爸爸吗,嗯?”
不仅仅是沈殊言和贺成州要离婚的事情,最近内里有一丝不太和平的举动,刚好两件事碰在了一起,早点把沈殊言送离这里也算是是对他的保护。
那些人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下一步可能就会是贺庭、贺成州,两个s级alpha倒是不要紧。
关键沈殊言现在怀着孩子,不能让未知的危险对他造成一点威胁,如果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去张罗离婚,这样只会让沈殊言落单,成为敌人的第一关注对象。
他还在为联邦做事,或许是带着赎罪的心理,也可能是改变不了灵魂深处对联邦的忠诚,在上级给传呼他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这次被针对是因为在伽尼赫尔海湾的那批重货,处理不好的话,一场战争的到来在所难免。
沈殊言要去的地方相对这里来说是安全的,他也会找人在暗中保护他。
秦见把所有的事情都为孩子扛下来了,他安慰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贺成州在家里好好反省,他找不到你的。”
只要秦见不说,贺成州永远都找不到沈殊言。
沈殊言想离婚,就是想逃离贺成州的身边,但是现在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离婚的噱头太大了,可以暂时缓缓。
让沈殊言去追求他想要的生活,离不离婚其实都一样,可以先放一放。
秦见会向联邦申请了几个便衣偷偷跟着沈殊言一起上飞机,直到把人送到目的地。
他的伤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但是要尽快养到能下床的地步,实在不行坐轮椅也要回家。
除了沈殊言,他就是唯一能抑制α-755的omega了。
他那个蠢儿子这回是把自己的半条命给作没了,对于贺成州来说,沈殊言是他最好的药,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能不让他犯病。
自己拔掉了自己的呼吸机,大致不过如此。
在沈殊言没来家里之前,贺成州都是跟家里人住在一起,他姐贺成韵成年就搬出去住了,而贺成州却住到了成家,才从主宅里搬出去自己立户。
秦见不允许,不为什么,怕贺成州发病了没人知道会死在外头,要么留在他身边,要么把沈殊言留在身边,贺成州只有这两种选择。
但是现在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贺成州在病房外等人,他今天势必要把沈殊言带回家,跟他解释清楚这一切,要是沈殊言还是不肯相信他,就把吴悦抓过来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当初只是被别人说了闲话,为了挽回作为alpha的尊严,证明自己那方面没有问题,才口嗨让吴悦跟别人说他们睡过。
贺成州悔不当初,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贺庭把手搭在贺成州的肩膀上,压迫他跟着自己走,说:“走,跟我去个地方。”
贺成州防备地顿住脚步,阻止贺庭的步调,谨慎地问:“去哪里?我还有事。”
贺庭转头看了他儿子一眼,只管拉着他走,说:“你爸还在病房里我能带你去什么地方吗?跟我回趟老宅,出了点情况处理不过来。”
贺庭的行为过于刻意,摆明了就是想把他支走,贺成州说:“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处理,我晚点带着言言一块回去。”
贺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言言有你爸看着还能跑了不成。”
贺成州应道:“能。”
这心里跟明镜似的,沈殊言才是亲儿子,他不是,他是垃圾桶捡的,“我爸又不向着我,沈殊言才是他亲儿子。”
贺庭说:“行,那你改姓沈吧,我让你爸把言言户口搬到我们本上来,他姓贺,你姓沈。”
贺成州来劲了,“他在我本上,凭什么搬你本啊,姓什么都在我本上,他是我老婆,怀的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跟你姓贺。”
贺庭说:“那你儿子不姓贺姓什么?”
贺成州:“我儿子肯定跟我姓......跟我姓贺,艹!”
贺成州被绕进去了,他老子还是他老子,贺庭说:“人家自己的孩子想姓什么就姓什么,干嘛跟你姓,离了婚你啥也不是。”
贺成州极其不乐意,垮着脸就要吵:“有你这么咒人的啊,谁说我们要离婚,没离,不可能离,想都不要想!”
贺庭冷哼了一声,不知道贺成州的自信是遗传谁的,嘲讽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那个肯定愿意跟你姓,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既然言言要跟你离婚,你就把外面那个接回来吧,过去的就过去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贺成州生气了:“爹是你这么当的吗,说的什么屁话,那他妈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什么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他妈根本就没干过这事!”
贺庭:“那爹要怎么当你告诉我,给儿子找小爸,还是给儿子再生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他没少骂过贺成州,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坏习惯。
贺庭说:“是你的,你就得负责,别整那处丢人的怂样,没出息。”
贺庭没给贺成州再反驳他的机会,把人拍晕后直接拖到车里带回去,省的在外面丢人现眼找麻烦。
他要把贺成州带回老宅子去,老宅和贺成州的房子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贺成州是故意买那么远的,到头来又是给自己挖好的坑。
老宅里有管家,有保姆一应俱全,还有站在院子外穿黑衣服的安保,可以时时刻刻盯着贺成州的动向。
贺成州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天就变了,他躺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看着四周陈列的家居摆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还没和沈殊言结婚的时候。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照进屋内,橙黄色的光影在暗示他时间已经不早了,一般在这个时候家里的佣人过不了多久就会上来叫他吃饭了。
可是他心里还挂念着一件事,掀开纯白色的棉被,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衬衫,贺成州一边走一边调整拖鞋的位置,急急忙忙就往楼下跑。
沈殊言的房间就在他的正下方,拖鞋踩着瓷砖地面“叭叭叭”作响,引来了几个佣人的侧视,连忙跟在贺成州的后面小跑。
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贺成州甚至来不及去敲门,直接拧开门把。
他叫了一声:“言言?”
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自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贺成州转头问身后的仆人:“沈殊言呢?”
没有人回答他,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贺成州语气重着地又问了一遍:“人呢?说话,哑巴了啊。”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其中的一个佣人回答道:“小少爷他没回家。”
贺成州抬了一下眉头,面色疑惑地说:“没回家?上哪里玩了。”
沈殊言是不经常出门的,一般都待在家里,像这种让他找不到人的情况人少。
从结婚后两个人就搬出去住了,佣人怎么会知道沈殊言在哪里,这贺成州更是不经常回来,回来一次行为举止还奇奇怪怪的。
佣人只管回答主人的问题:“不知道。”
贺成州又跑去楼上的花房找,他们家的花房在顶楼,贺成州往顶楼走,却发现顶楼没有花房,可他记忆里的顶楼就是花房。
终于,贺成州的余光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们家的顶楼确实有花房,那是他和沈殊言的家,不是这个家。
贺成州想起来了,他不是在做梦,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沈殊言跟他离婚了。
贺成州推开挡在前面的仆人,直径往大门走,“我要去找沈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