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沈山诚想拿蓝天计划坑害苏氏,我不允许你和这种危险的人继续往来。”
“父亲”苏惜玉瞬间绷不住,他怒道“您怎么可以这样说阿诚哥哥呢?他是诚心诚意要和我们苏氏合作,蓝天计划是多少比苏氏优秀的企业梦寐以求都求不来跟沈氏合作的项目。”
“阿诚哥哥把这么重要的计划留给苏氏,是想帮助苏氏变得更好,您怎么能说他是要坑害苏氏呢?”
苏继东冷哼了一声“正是沈山诚手中的蓝天计划,有比苏氏好许多的选择,而沈山诚却坚持要和苏氏合作,才奇怪。”
“我们苏氏和沈氏虽然是交好的世家,但这么多年,也始终是明争暗斗,蛋糕就这么大,谁不想吃最大块的,甚至独吞。更何况,自从那次沈氏危机,我们和沈氏站在对立面之后,沈山诚肯定已经暗地里记了苏家一笔。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把蛋糕分给自己的竞争者。”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阿诚哥哥才这么做的呢。”苏惜玉突然道。
听见这句话,苏继东都愣住了,他看着苏惜玉笃定自傲的目光,忽然笑了。
“阿玉啊,你真的是太年轻了。父亲不知道沈山诚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相信他。”
“但父亲得劝你一句,还是之前那句话,你陷得太深了,沈山诚这个人不可信,趁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趁早忘了他。”
“不是的”苏惜玉突然吼道“你不信算了,阿诚哥哥就是因为我才要帮助苏氏。”
“你以为你很懂爱情吗?你要是懂的话,妈妈怎么会宁愿自杀也要离开你。”
苏继东早年间忙于事业,忽略了心爱的妻子,后来妻子因为产后抑郁自杀身亡,他才后悔不已。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此刻被自己的亲儿子血淋淋揭开来嘲讽。
他瞬间气得浑身发抖。
他站起来走到苏惜玉面前,扬起手要打他,可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喘不上来气。
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知道自己是发了病。
“药,药”窒息的感觉像潮水般汹涌而来,苏继东趴在地上像条老狗一样粗喘着。
苏惜玉看着本来要打自己的父亲突然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一时也慌了神。
“父亲,您犯病了是吗?我马上给您拿药。”
苏惜玉快速跑到办公桌那里翻开抽屉寻找。
那瓶药的位置很显眼,他很快便找到。
可是当他将那白色的药瓶握在手上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鬼使神差冒出今天大哥说的一句话。
“父亲那个病不经气,要是气出个好歹来......”
要是气出个好歹来。要是气出个好歹来?要是气出个好歹来!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马上去见阿诚哥哥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没人会阻止他和阿诚哥哥在一起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和阿诚哥哥顺利结婚,然后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
反正,父亲常年忙于事业,除了给钱给东西,很少关心他,他对父亲一向没什么感情。
这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苏惜玉被自己吓到了。
他怎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想。
“阿,阿玉”父亲的声音很微弱,他在呼唤着他。
苏惜玉看向父亲,只见他已经整个人趴在地毯上,身体开始抽搐,像条被从泥土里翻出来的蚯蚓般扭动着,很明显,他快撑不住了,他迫切需要苏惜玉手里这瓶药。
苏惜玉想起医生曾经说过的,如果不及时服药,很大概率会永久性瘫痪,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
植物人不算死了吧。
苏惜玉想到这里,浑身都开始发抖。
在苏继东一声声微弱的呼唤中,他捏着药瓶向他走过去。
一步步,他走得慢极了。
最后,苏继东成功晕死在地毯上。
苏惜玉见到他晕死,先愣了一瞬,然后疯了一般快速打开门,向外面的保镖喊救命。
救护车很快便来了。
苏继东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推进icu
苏惜玉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做的事,他不停地在心里向上天祈祷。
祈祷父亲没事。
哥哥们收到消息,全部立刻从各地往a市飞。
大哥苏长明最早赶到。
苏惜玉一见到他,便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
“大哥,父亲会没事的对吧?”
苏长明摸着苏惜玉的脑袋,安抚他“没事的,父亲一定没事的。”
他掩饰得很好,没人发现他眼底那抹诡异的,充满期待的光。
老东西,你可一定要死啊!
抢救了五六个小时后,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此时苏家兄弟们全部都聚齐了,纷纷上来问情况。
主治医生是苏氏花了很多钱养的一位这方面的名医。
他安抚道“董事长暂时脱离危险。”
众人立即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主治医生又道。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病情凶险,危险随时可能再次来临。”
“我们已经紧急从世界各地调专家过来会诊,尽快商量出最佳手术方案,一定尽最大努力保住董事长的性命。”
主治医生说完就赶紧要走。
苏长明却一把拉住主治医生“医生,请问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主治医生以为他在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闻言,在场的苏家兄弟都松了一口气。
苏长明也露出笑来“辛苦医生了。”
医生走后,苏惜玉瘫软在地,掩面哭了起来。
苏长明把他扶起来,对大家建议道“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大家都先休息吧,楼上有房间,病房外轮流守着,我先来。”
大家都表示赞同,因为确实很累。
几个人搀扶着快哭死过去的苏惜玉上了楼。
兄弟们走后,苏长明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片刻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了抢救室。
半夜,苏继东病情突然恶化。
前来会诊的专家们开展紧急手术,可还是没能保住苏继东的命。
他被自己的儿子亲手送进icu,然后再也没能出来。
主治医生当场辞职,表示自己没脸再在苏氏任职。
苏氏一群兄弟得到消息,脸上全都弥漫着沉痛的悲伤。
但哭的,却只有苏惜玉一个人。
但他也不清楚,自己哭是几分害怕,几分悲伤。
苏氏父子间关系疏离,可见一斑。
苏继东强硬了一生,拼搏了一生,竭力给儿子们更好的人生,可终了,却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
苏惜玉这下子,再也不满脑子都是去见自己的阿诚哥哥了。
从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给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他开始做噩梦,整晚整晚,不眠不休。
他梦见自己的父亲血淋淋地回来找他,死死地盯着他质问。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他的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到了葬礼那天,他整个人像个孤魂野鬼,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脸色苍白毫无人气,身子瘦成了骷髅。
他靠在沈山诚怀里边哭边发抖。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夸苏惜玉孝顺,上前安慰他。
今日原本是个晴天,可从苏继东的棺材落土开始,天空便阴沉下来。
忽然轰隆一道巨雷劈裂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
这是非常不好的兆头,所有人脸色阴郁,尤其是苏氏兄弟。
填土的人冒着大雨加快速度。
苏惜玉甚至没能坚持到葬礼结束,被一道雷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父亲来索命了。”这是他晕过去之前最后一句话。
暴雨中,只有抱着他的沈山诚听得一清二楚。
沈山诚看了一眼苏惜玉明显不正常的脸色。
透过雨幕深深地看着苏继东漆黑的棺材,微皱了皱眉。
葬礼结束后,他把苏惜玉交给苏长明,便回别墅。
路上的时候,他打通了一个电话。
“hercule,帮我查件事。”
刚才下雨的时候,沈山诚其实已经淋湿了大半。
他一贯不喜欢穿湿衣服,哪怕只有裤脚沾湿,也得立刻去换掉。
可是因着葬礼,他一句话没说。
回到别墅,眉头才皱了起来,第一时间进了浴室,急得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拿。
顾沧泽知晓他的小习惯,赶紧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他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阿诚哥哥,我给你拿衣服进来。”
“嗯”沈山诚应允了一声。
顾沧泽便打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男人正站在喷头下冲洗着。
水雾朦胧中,性感劲挺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顾沧泽不小心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眸子。
他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便打算立马出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拉开门,便被男人捉住手腕拽回去。
沈山诚将他压在墙壁上,捏着他的下巴亲吻他。
喷头的水很快将顾沧泽也打湿。
“阿,阿诚”
顾沧泽唤着他。
穿着衣服被淋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你的爸妈死的那天,你哭了多久?”
沈山诚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在他耳边忽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