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阳光已经温柔下来。昏黄地光芒穿过遥远的星空,落到楚茜的长发之上,街道、微风、阁楼、人流,相互映衬之下,说不出的美丽温柔。白衣女子双手抱胸,缓缓踱步,笑着说:“叶前辈跟红鱼姑娘都很想念公子,已经念叨了很多次,正在府上做客!”
顾言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询问他过不过去。心中思考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也好,我也想他们了。”
他们怎么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如果不声不响、不闻不问,顾言总觉得这样太过冷漠,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逛了一阵,他看着街道两旁玲琅满目的商品,目光一转,打算顺手买些回去,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毕竟有储物袋,也不麻烦。顾言选了十来样,都很有地方特色!就在他目光掠过楚茜的时间,见她还手抱胸,眼睛里全是你应该明白的那种神情。心里“咯噔”一声,沉吟了片刻,指着摊上的一块玉石,说道:“那个那给我看看!”
小贩态度一下就热切起来,连声夸赞:“公子您的眼光真好,这玉石可是我这里的镇店之宝,以这姑娘的容貌,戴上他,保证迷死一大群人。”
“不带上也能迷死。”
楚茜不乐意了。“多少钱。”
顾言不管她,直接问。“五十两银子。”
小贩嘿嘿一笑。“你这里的镇店之宝真不值钱。”
顾言开了句玩笑。这看着精明强干的小贩接过银子,放在嘴里一咬,确定是真的后,这才把玉石包好,递给了楚茜。刚往外走了两步,白衣女子摩挲着玉石,压低声音道:“你买贵了,被那小贩坑了。”
顾言:“我知道。”
“知道你还买?”
楚茜一瞪眼。“这样才能显得我财大气粗,博取姑娘的好感嘛。”
见过的银子比山还多的女人笑得花姿乱颤,白了青年一眼,笑骂道:“五十两就财大气粗了,本姑娘可不是钱能搞定的。”
话虽这样说,却还是把这块玉石珍之又珍的用手帕包好。顾言:“这玉石还没这手帕值钱,不值得包!”
楚家小姐恶狠狠地一瞪眼:“你管我的。”
走过两条街,等到楚家府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福伯打开朱红色大门,看到顾言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缓过神来,笑着道:“我就说今天喜鹊怎么一直在枝头叫,原来有贵客登门,快请快请。”
顾言拱了拱手,道:“福伯说笑了。”
福伯提着灯笼,跟俩人一起走到大厅,退到门口,说:“我去叫叶前辈跟红鱼,这小妮子一直追着我问,顾大哥去哪了?顾大哥去哪儿了?把我耳根子都磨软了。一会儿见到你,她肯定很开心!”
顾言笑着说句麻烦了!很快,这俩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跟着福伯走了进来。让顾言意外的是,祝文浩也来了。众人去了偏厅,围着桌子坐,六个人,偏厅里还显得无比宽阔,从左至右分别是,顾言、叶红鱼、叶岚心、福伯、祝文浩跟楚茜,福伯原本说自己是仆人,不肯上桌,但架不住众人的软磨硬泡。桌子上菜也不多,就七八个。可色香味俱全,还是楚茜亲自下的厨!酒也是好酒。顾言给众人倒了一杯,先挑开话题,轻笑道:“能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来,我敬诸位一杯。”
说完,一口把杯中酒喝干,亮了亮被底。众人也端起酒杯,齐刷刷的一口咽下。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顺着食道蔓延,在胃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顾言吃了口菜,眼睛一亮,连忙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没想到楚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懂经商,就连这桌上的手艺,也这般出彩。”
“顾公子见笑了,早些年,家里穷,没人做,可不就得自己动手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她摆了摆手,笑着回答。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可谓吃得宾主俱欢。福伯朝窗外看了一眼,他始终是个心有城府的人,一心向着楚家。他摸着耳边的白发,脸色随意道:“顾小哥,听小姐说你也想去群炎山中试试运气,谋求造化?”
这声音在屋中扩散,振动众人的耳膜,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看似随意,却心神暗凝,把耳朵都竖了起来,顾言的经历,对众人而言,就像神话一般,充满了奇幻。不论是寻龙江边悟道、以一己之力撞破薛家阴谋,还是救了楚家商队等等。都不是普通人能干得出来的。顾言没有思索,轻轻点头:“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去见识一下,始终觉得不够圆满。”
福伯眼睛一亮,衣袖轻甩:“既然如此,那顾小哥不妨跟我一起去吧?楚家在那片区域探索了很多年,还算熟悉,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青衣男子也不推脱,直接答应了下来。他是这样想的,跟楚家的人一起,混人其中,不会引人注目,能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这才会一口就应承下来。声音到楚茜耳中,她清丽的眸子里全是惊喜之色!她把顾言邀到府上,谋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忽然,敲门声伴随着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进来:“小姐,府外有两人求见,不停地喊冤。”
屋中,楚茜还没回答,福伯眼中浑浊散开,露出一道让人心悸的精芒,冷声道:“以小姐在轩辕城的人气,想见的人能从城头排到城尾,每一个都见上一面,小姐还不得累死?早跟你们说过了,遇到这种人,直接轰走就行,别想那么多。”
门外老人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最终缓缓说道:“我已经让家丁去赶人了,宁愿挨打也不肯走,还说是楚家的帮工,我看他们是实诚人,不像说假话。”
福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楚茜忽然摸着下巴,说道:“既然是楚家的帮工,他没说自己叫什么。”
老人沉默得更久了一些,好像在回忆什么,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最后回答说:“愈……愈什么来着,对了叫愈文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