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组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要不你来当组长?我去干你的活?”
……“本来小组安排的人就少,要不你来排一下活?”
“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咯意思是?意思是我来当这个组长未必有你安排妥当?!淦!”
昊别在开班之前,调侃小组长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没成想这别倾吐苦水,反打一耙,屎尿未及。每天干活干多干少,一个月下来发的工资并不占干活比重,不过区区几十百来块,划是一天,累死累活是一天,凭什么我要比别人干活要重?小小道理,人尽皆知。大领导不清楚?他是从一线上去的,体制如此,提质增效,在领导层面,不谈。班组长不清楚?他是从一线上去的,于上于下他需要考虑得更多,在领导层面,不谈。小组长不清楚?他是从一线上去的,依然在一线干活,身居其职,花点时间放在小组兄弟,认真派活,平均分配尽量公平公正,很难?这口饭,你嚼不动,你下来,多的是人上进;你迈在后来者前一步,后来者小小抱怨容纳不下,你不反思结果,不向前者虚心学习,不缺的,永远是后来者!“我这样排班,就是简简单单希望几个兄弟们齐心协力,总共就那么几个活,大家一起干,干完早点下班。”
哭组打开消耗品柜,取出一副塑胶手套,转身轻轻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昊别的肩膀,又向路过的“一分兄弟”健翔靓仔问到,“对吧,靓仔?”
昊别的“一分兄弟”突然被Q,有亿点点“受宠若惊”,用他标准性感的嗓音反问道,“对啊对啊,哭哥说的都对,老组长了——你说啥来着?昊别你好好接受教育~”“哦。早点下班?”
昊别拿无纺布擦了擦溅在手臂上的齿轮箱润滑油,叹了口气,“哭哥,不是我说,真得叼叼你我——听过这么一句话没?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暂且不谈我五个名字的事。就单纯地给你指一下,你这种派活还想早下班,太理想化,太优秀,太天下大同——每个人都无私奉献,这是理想化,不现实,至少现在不。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想得一样简单?你被怼,被发私信是应该的,这是教训!你得想想啊哥!”
“那我该怎么办嘛?昊哥你说说,真的嘞,你说说。”
哭组无奈笑笑,继续抚摸着昊别的肩膀,像是那么一瞬对方的肩膀就是他自己的肩膀一样,“还不是看我昊哥干活积极啊~”“哎,打住——哭哥,我在重申一遍,我干活积极,肯干这是我的工作态度,讲客套一点儿,这是为了兄弟萌大家伙儿能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洗洗睡,多干点苦点儿累点儿问题不大。”
昊别开始动起笔来,在标签上写下自己的大名,继续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讲自我一点儿,我搞得快一点儿,我们整组就会快一点儿,我也就能早点儿回家,早点儿回家休息再去打打球,搞搞自己的活动。你慢慢从组员干起这么过来的,你说你当组长了意思就不懂兄弟的意思了?”
写完标签,昊别拿着刀片开始将一摞标签裁割开来,“手底下有意见,有想法决定和你私聊,大部分肯定不是突然上头表达出来,你好好想想自己排班是不是欠妥——这也不是你问昊别我能问出来的,我是后来者,我没当过组长,你问我有个桃子用?”
质量卡控人员“白叔”走来,昊别递给“白叔”一摞裁切好的标签,向白叔打了个招呼,继续说道,“我其实也没必要和你们有些组长逼逼那么多。你安排不妥,我直接摆个脸色,不干,大不了把大哥二哥喊来,把他们叫过来帮你?我性格他们也是帮不动的,你说到时候是你占理还是我占理?再说,能多干和强制多干它性质不一样的,你懂我意思?”
“我愿意给你唠叨两句,是看我俩关系还行,我自己混得开心就好的话,你就很难过得开心了……你觉得?”
“那你教教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和我两个都满意?”
哭组操纵着遥控器,随着大吊钩缓缓下降,他在小推车上已经准备好了小钢钓链。“哭哥,这东西还是那句话,你别问后面来的,你要问就问那些全组速度快的,分工相对合理的前面的大哥们!”
昊别将无纺布一节一节撕下,盖住盛满润滑油的量杯,剩下的整齐地摆放在物料盒中,“别的我也不说,这就是将心比心,坦诚相待——就像昨天跟我诚哥那组,他一样难,但他有点做的很好,他派活分得很细,精确到每个人今天该干什么活。别说老乡什么的,我也名字多,但是我干得很卖力,照样干到内裤汗湿,因为什么?因为他也干得内裤汗湿,我愿意,至少我知道他出一身汗,他内裤估计也湿了……”……初入班组,屁都不懂,他没得选,所以他发狠干,怎么安排怎么来;如今班组,人情世故,他看得清,所以他摆出他该有的态度,有理没理,天王老子来也没用。活嘛,干不完;活嘛,干,不完。就这样吧,不说了,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