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分明的食指上，有一个破掉的伤口，有点化脓。看样子，像是烫伤的。江北辞垂着黑眸看她，解释了句：“昨晚熬夜工作，忍不住抽了几根烟，不小心被烟蒂烫到了。”
他这理由，漫不经心的，似是毫不在意的小事。叶南吱是个医生，容易联想。江北辞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这种病之所以叫双相，就是既有抑郁倾向，也会有躁狂表现。再加上最近他一天服用八片碳酸锂片，都控制不好情绪，叶南吱难免会多想。看着那伤口，她睫毛颤了颤，抬头直直的看着他，“是……不小心被烫伤，还是故意的？”
她怀疑他自残。江北辞怔了一秒，清隽眉眼荡出抹匪气笑意来，“叶医生，你真把我当你患者审问了？”
“回答我问题，江北辞。”
她脸色严肃了不少。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很深的凝着她，哑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舍不得自残。”
看他不像是骗人，叶南吱松了口气。“这伤口已经化脓了，必须要清理上药，不然很难好的。”
“上次枪伤我都挺过来了，何况这点小伤，死不了。”
叶南吱自然不会听他的，“有时候小伤不注意，才会酿成破伤风。”
“吓我呢。叶医生平时也这么吓唬其他病人？”
他坐在那儿，看着她笑，笑的浪里浪气的。叶南吱起身去拿医药箱，皱眉道，“其他病人才没你那么不听话。”
她拿了清创的碘伏和棉签，吩咐他：“手拿来。”
男人这回倒是乖了，她说怎样就怎样。叶南吱低着头，认真的帮他清理伤口。他灼灼的视线，落在她那截干净白嫩的后脖颈上。她身后，是一面窗户，初冬微暖的阳光落进来，笼罩在她身上。她皮肤很白，是那种奶白，光晕下，能看见很细很细的绒毛，莫名的想让人咬一口。叶南吱忽然问他：“对了，上次追杀我们的人，查到了吗？”
她说的是，那帮拿枪狙击他们的雇佣兵。江北辞心里隐隐有答案，却淡声道，“没查到，上次应该留个活口的。”
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很难留活口。死无对证，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件好事。只要没有证据，他就可以否定掉心里那个答案。叶南吱帮他清创完，上了烫伤药膏，又用纱布裹了几层。“这几天不要沾水了，不然还得化脓，明天我去御苑，再帮你换一次药，伤口不大，应该会好的比较快。”
江北辞看了看那被包扎好的食指，拇指指腹摩挲了下那纱布，薄唇勾了勾。被她唠叨，有人惦记的感觉，好像真的很温暖。暖到，他想让一些事，烂死在过去。可有些事，注定了没法雁过无痕。……江北辞从医院离开时，碰上胸外的主任李裕。李裕，当年很是关照童景。李裕见了江北辞，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江总，你怎么来医院了？”
江北辞晃了晃被包扎的手，“小伤，来处理一下。”
“那就好，江总时间宝贵，不然我请江总去我办公室坐坐。”
江北辞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我刚去韩主任办公室坐过，公司还有事，就不去李主任那儿了。”
江北辞找了韩笑……李裕眼神一滞，“江总找韩主任是？”
“没什么，聊聊25年前我父亲青霉素过敏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