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栗,这么晚给他打什么电话?江北辞脾气本就不好,没什么耐心,听着那电话声,听的心烦,眉心也蹙了起来。叶南吱敛下水眸里的那抹暗色,淡漠道:“先接电话吧,免得吵醒爷爷和孩子们。”
江北辞起了身,握着手机坐在床沿,直接接了电话,也没有避讳:“喂?”
叶南吱识相的退出了偏卧。直到她将门带上,江北辞转眸看了门口一眼,眉心皱的更深了,冷道:“白小姐,现在国内时间是深夜十二点,你觉得给一个男人深夜打电话合适吗?”
白栗在电话那边轻笑,调侃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我真的忘了,你那边是晚上。”
江北辞抬手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莫名的有些躁,语气不善道:“有事快说。”
“你怎么脾气还那么臭?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我收到一中校庆的请柬,买了明天的机票回寒城,到时候你叫上老周几个,咱们一起聚聚?”
江北辞头疼:“就这事?”
“嗯!不然呢,我们几个老同学都好多年没见面了,当年咱两都在美国留学,你忙的跟鬼似的,也不怎么聚。”
江北辞长指捏了捏眉骨,“知道了,再联系吧。”
“我是打扰到你泡妞了?怎么声音听上去这么痿?”
江北辞冷笑一声,警告道:“以后大晚上的,不是快死的事情,别给我打电话。”
“......”这人,是吃了炸药吗?脾气坏成这样...难怪单身没人要!白栗脾气也不怎么样,直接挂掉了电话。江北辞坐在床头,低头看了眼西裤中央,眉心皱起。操。白栗这个误人子弟,是太会挑时间了。江北辞冷静了好一会儿,那抹躁意,始终难消...他轻叹一声,似是放弃挣扎,起身,出了偏卧,走向二楼。——叶南吱洗漱好,刚躺到床上,卧室门就被人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而她的方式,是装死。她感觉到大床微微塌陷,江北辞睡上了床,紧接着,她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拖进男人胸膛里,她的背脊、腰线,和男人的怀抱嵌的紧密。她不敢动,怕引火烧身。江北辞带着浅浅酒香气的吻,落在她发顶上,无奈叹息:“叶南吱,你磨死我算了。”
——这一夜,叶南吱枕着江北辞的手臂入眠。江北辞洗了好久的冷水澡,没什么睡意,怀里那抹温软挑着他的感官神经。怀里的人陷入深睡以后,江北辞感觉到手臂被温热的液体氤氲。“吱吱?”
“......”没人回应,叶南吱睡着了,似是在做噩梦,如受伤的小兽一般低低的呜咽。江北辞皱眉,将她抱过来,正对着他。只看见她眼角的眼泪肆意滑入发鬓。她哭的很伤心,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她梦到她回到了小时候,在宋雨蓝的灵堂上,叶明凯一脚踢开她,骂她是野种。接着,是尹秀莲拿着扫把追着她跑,她躲进了恶臭的垃圾桶里,睡了一夜。叶可可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卧室,她只能去又冷又阴的储藏室里。梦境很杂,很乱。再接着,她长大了一点,却仍旧逃不过被抛弃的下场。江北辞头也不回的跟白栗走了。她又被李悠为首的那几个小太妹,摁在女厕里欺负。刺目的光明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对她温柔慈和的笑。像是她的亲生父亲。叶南吱愣住了,呆呆地看了好久。直接男人转身,渐渐离开她的世界,她才哭着喊他:“爸...别走...爸...爸爸...”她似乎陷入了被抛弃的无限循环里。江北辞的脖子,被怀里的女人忽然紧紧搂住。她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男人微怔,在听清她的梦呓以后,大手终是落在她颤抖的纤细背脊上,低沉柔声安抚:“我在这里,我不走。”
江北辞终是心疼,指腹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她哭的这么伤心,是最近,叶明凯找她麻烦了?叶南吱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喊爸爸。江北辞无计可施,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大手揉着她的脑袋,低喃应声:“嗯,爸爸在。”
真是欠了她的,这辈子又要给她当老公,又要给她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