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翊脚下,方才还盛气凌人的燕云昭,已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汩汩的鲜血正从他身子下面流了出来。
这变故来得突然,但今日站在这大殿之上的,都有所准备,倒也不会因此乱了手脚,眼看燕云昭死了,谁都知道今日这获胜之人一定是燕云翊了。
就在众人准备说什么时,外面士兵的喧嚣声已经来到了近前。
听着外面的喧嚣声,有大臣清了清嗓子道,大着胆子说道:“七皇子,这外面都是九……燕云昭带来的逆贼,不如先将这些叛军处置了,其余容后再说?”
如今燕云昭的兵马已经杀到殿外,的确不是登基的好时候,燕云翊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点了点头便带头走了出去。
大殿之外,那些士兵果真已经到了近前,整整齐齐的站在,却满待肃杀之意,兵甲的寒光在烈日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燕云翊开口说道:“逆贼燕云昭已死,尔等都是被其迷惑,只要弃暗投明,便不会追究任何人。”
他话音落下,那群士兵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燕云翊眉头皱起,声音略沉:“若是不知悔改,那就以谋逆之罪论处!”
他说完,旁边一个皇子忙不迭的上前,指着那群士兵道:“你们耳朵聋了吗?七皇子的话都听不到了?燕云昭已经死了,七皇子之后便会继承大统,再不放下兵甲,就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说罢,有些得意洋洋的抬起头。
这皇子平日里跟燕云翊并无交情,只是眼瞅着燕云翊稳登大宝,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未来皇帝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刚说完话,就有一支利箭射了过来,直直穿透他扬起的脖子。
那皇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只摸到满满的血迹,随即就重重倒了下去。
众人惊在原地。
谁也想不到,燕云昭都死了,这些士兵为何还敢对燕云翊动手,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连素来温淡的燕云翊都遮不住脸上的差异之色,惊怒的看向那群士兵:“你们当真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谋逆?!”
人群中,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谋逆’自然谈不上,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将死之人。”
随着声音响起,士兵们转身让开一条道路,一个男子从中缓步踏出。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满朝文武都变了脸色。
连燕云翊都瞳孔微缩:“是你?”
眼前之人,这大殿之上就没有人不认识,正是已经失踪许久的王家嫡子,王六郎。
他视线扫过眼前众人,最后才落在燕云翊脸上,似乎很满意对方的惊愕之色:“是我,怎么,一别数月,七殿下就不认识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才惊觉,几个月不见,王六郎的变化还是极大的。
这些日子他东躲西藏,面容瘦削了很多,曾经白皙的面颊上有了微微的风霜之色。
气场也变了很多,没有了曾经风轻云淡的气度,或者说他已经抛弃了那副谪仙人的伪装,眼神中透着微微的嘲讽与冰冷。
“王家六郎。”打量许久之后,燕云翊缓缓开口,“你如今还是朝廷钦犯,竟还敢携兵入宫,你眼中可还有天子王法?莫非定要背上这谋朝篡位的逆贼之名?”
听见燕云翊如此说,王六郎怒极反笑:“好一个‘逆贼之名’!我倒要问问,若说这谋朝篡位的逆贼,谁能比得过你燕家?”他声音很冷,脸上却挂着讥讽的笑,“这世上谁不知道,你父亲当年本是前朝驸马,后来他谋夺了皇位,这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收回这被你燕氏一族篡了二十年的江山!”
王六郎声音中带着森森的冷意,就算是大白天的,也听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燕云翊冷冷道:“你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这皇位罢了。”
“哼。”王六郎冷哼一声,“不错,我是想要这皇位,你们应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并非琅琊王氏嫡子,我的生父正是前朝皇帝,这皇位,理所应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