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这会儿的脑子有点乱。
出于对燕云昭和前线将士的担忧，谢瑜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崔皇后又喊了她一声。
“阿瑜！”崔皇后伸手覆盖住了谢瑜的手，“快仔细想想，那方子可是你给的有问题？”
“不会！”谢瑜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娘娘，那方子绝对是没错的，它能治时疫，我保证不会有问题！”
当时她写出了方子，交给崔皇后之前也是再三确认过的，就是怕其中有什么问题。
这方子关乎燕云昭和前方那么多将士的生命，谢瑜当然不会马虎，交到芸娘手里之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听谢瑜说的这么笃定，崔皇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阿瑜莫急，本宫信你，你这孩子做事向来稳妥，既然你说方子没问题，那定是没错的。”
崔皇后声线温和的说着，短短几句话就让谢瑜心里的焦躁平复许多。
还是有人愿意无条件相信她的。
是的，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慌乱。
谢瑜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下思绪，对崔皇后说道：“方子在臣女和娘娘这里定是没问题的，难道是桓嫣做了手脚？”
桓嫣这种人唯利是图，谢瑜害怕她被皇帝或者太后收买，做了什么蠢事。
崔皇后也将信将疑：“本宫之前想着，她是桓家的女儿，这方子交到她手中定会立刻送给九皇子，半刻都不会耽误，这才借她的手去传这张方子……可如今看来，兴许还是我考虑欠妥。”
桓嫣的才女之名，其实也就是个空壳子。
她的确有些能耐，但是年纪还是太小了，心术谋略上差多了，不管是放在娴妃还是桓凌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若是这两个人在桓嫣的方子上动手脚，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应该不是桓凌……”谢瑜迟疑着说道，“桓嫣就算得了方子，也不会告诉他的，他应当到死都不知道此事。”
那段时间桓凌满心都是救柳氏，怎么可能会管这些事儿。
撇去了桓凌的嫌疑，谢瑜又说道娴妃：“若说桓嫣最依赖的还是娴妃，可九皇子毕竟是娴妃的养子，没有了他，她去哪里再扶持第二个皇子夺位？所以臣女看来，这事儿也不是娴妃做的。”
不是桓家人动的手，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谢瑜和崔皇后同时看向门口，方才的吴景帝真是从这里大步流星的离开，说是去处理这个问题。
崔皇后蓦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他赢了。”
她已经可以肯定，是皇帝找机会在方子上动了手脚，眼下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
“难怪陛下方才总是问你方子的事儿，想来是想诈你一番。”崔皇后分析道，“若是能让你说出这方子是出自你手，那就再好不过，能借由此事顺带着将你也除去了，幸亏你口风甚严，他没有套出话来。”
她与皇帝夫妻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
说是夫妻，但他们也是这个世界上心最远的人，相互提防，相互利用，双方于对方都没有一丝半点的爱。
但就算如此，想到皇帝做了这么多疯狂事儿，甚至要赔上一个儿子和前线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去排除异己，崔皇后还是觉得疯狂。
谢瑜这么一想也觉得后怕，若是自己方才露出一点儿把柄让皇帝抓住，眼下他定是要把这件事儿死死污蔑给她的。
可现在依旧不好办啊！
“陛下既然将方子换了，又故意让前线死那么多人，不惜让胡人攻破了我们的防线，就是想要下定决心狠到底了。”谢瑜忧虑的说道，“他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九皇子，也不会放过桓家了。”
事已至此，崔皇后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无愧于心了。”
“陛下对此事的执念太过强硬，他厌恶自己的结发妻子，也害怕九皇子有一天会得到前朝的支持继承皇位，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燕云昭。如此一来，娴妃那边也会大受打击，桓家刚死了族长，若是再摊上这样的事情，应该就雪上加霜了。”
崔皇后看得清楚，但她丝毫没有想插手的意思。
之前愿意瞒着崔家帮忙，是因为她不想边疆的将士们因着京城肮脏的交易而殒命。
但事已至此，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崔皇后叹息之后也不打算再做什么了，她没那心情帮桓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