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话，季淮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坐在她身边，理了理她贴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故意问，“你从哪里看到我前女友了？”
沈栩栩偏开脸躲开他的手，伸手在空中比划，“就是那张照片，白清淼，她不是你的唯一吗？你又来招惹我干什么？”
她说着，身子又往后缩了缩，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企图依靠着自己的体温找到安全感。
季淮琛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闪过心疼。
他没想到那张照片会给沈栩栩带来这么大的误会，但他也明白，沈栩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当时出神的反应。
他只是想起了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个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入眠的噩梦。
季淮琛小心握住沈栩栩的手，语气比刚才还要温和，“栩栩，白清淼并不是我的前女友，这件事是个误会。”
他给沈栩栩开了一盒酸奶，挖了一小勺送到她的嘴边，“你乖乖喝酸奶，我现在就把关于白清淼的事告诉你。”
沈栩栩抿唇，最终还是又相信了季淮琛一次，她自己拿过酸奶，冷冷道：“好了，你说吧。”
季淮琛知道她还在赌气，只好起身去拿照片，但这次拿来的却不是白清淼的单人照，而是另一张合照。
照片上，两男一女都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而站在中间的白清淼比现在更加清纯。
沈栩栩忍不住凑到前面仔细看，白清淼左侧站着的白衣少年，竟然是季淮琛。
其实她也分析过，学生时代的季淮琛，应该是一个热情阳光的大男孩，直到接手季言，面对诸多压力，他不得不用一张冷漠的面孔，把自己包装得不近人情。
久而久之，外界对他的传言就越来越夸张。
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跟季淮琛的相处，沈栩栩觉得季淮琛既体贴又温柔。
可现在沈栩栩才知道，少年时候的季淮琛就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即使站在大美女身边，他的表情依然十分淡漠。
季淮琛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照片右侧，那是一个跟季淮琛性格完全相反的少年，哪怕从照片上，沈栩栩都能被他恣意开朗的笑容感染。
“他叫夏霖，是我在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季淮琛有些留恋的在夏霖脸上摸了摸。
“他追求白清淼很长一段时间，从打探她的喜好，到每日蹲守在她下晚自习的教室送她回宿舍。”
“这样持续了大概半年，他终于如愿追到白清淼，你看到的信和那张照片，虽然字迹是我的，但内容却跟我毫无关系。”
季淮琛低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怀念，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只是那声短促而落寞的笑意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心酸。
“有一段时间夏霖打篮球手受伤，但他偏偏还要给白清璐写信，他用给我洗一个月衣服为酬劳，让我帮他代笔。”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后来没过几天，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
季淮琛皱起眉，沈栩栩诧异的发现，季淮琛的睫毛都在抖。
他没有继续说邮件的内容，“我因为邮件，需要立刻离开学校，夏霖怕我出危险，所以陪我一起去。”
“结果我们才刚走到宿舍楼下，顶层的钢化板就砸了下来。”
沈栩栩惊骇地抬眸，“那夏霖？”
“他把我推开了，”季淮琛声线颤抖，“用他那只受了伤的胳膊……”
沈栩栩倒吸了一口凉气，接下来的场景，就算季淮琛不再复述，沈栩栩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空坠物的速度太快，夏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推开季淮琛，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了出去！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曾亲眼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凹凸不平的道路延展流下，可她还是不敢想象夏霖当时的惨状。
一块巨大的钢化板，足以在瞬间把人压扁！
沈栩栩的酒全醒了，她探过身子抱住季淮琛，语气哆嗦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过这些，我……”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去了国外，但没有送出去的信和照片，却被我私自留了下来。”季淮琛握住沈栩栩冰凉的指尖，轻声安慰，“没事的栩栩，都过去了。”
沈栩栩看着他深藏痛意的眼睛，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拳，几乎扼制住了呼吸。
“夏霖出身孤儿院，唯一的牵挂恐怕就只有白清淼，但夏霖出事之后，白清淼也离开了学校，既然她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又跻身演艺圈，所以我就暗中找人捧红了她。”
“我相信，只要白清淼现在过得好，夏霖也就能安心了。”
季淮琛抬起微红的眼眸，看着沈栩栩脸上无法掩饰的愧疚，顿时猜透了她的心思。
他拉起沈栩栩的手，“栩栩，就算没有今天的误会，这件事我也早晚都会告诉你，不是因为你才勾起了我的伤心事，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有了季淮琛的宽慰，沈栩栩的郁结消散了一些，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得把眼睛哭成了核桃，最后哭累了，才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也许是酒精还有残留，沈栩栩除了眼睛肿得难受之外，头也昏昏沉沉的。
季淮琛就在她身边看文件，见她醒了，立刻端起早就温好的粥，“先吃点东西，不然胃里要难受了。”
沈栩栩哑着嗓子想说话，就觉得喉咙仿佛吞了无数刀片，来来回回滑动得她几乎不敢吞咽。
一碗热粥下肚，她才勉强好了一些。
“头还疼吗？”季淮琛又变魔术一样拿出冰袋，“敷一敷眼睛。”
沈栩栩乖乖照做，可她身体刚调整好了一点儿，就接到了林雨打来的电话。
“小沈总，您快上网看看，您昨天和温小姐在酒吧拼酒的视频被狗仔拍下来发网上去了！还、还配了标题。”
说到最后，她有些怯生生的，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下去，听得沈栩栩有点着急。
“什么标题？”
“你……你还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