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石大人!那边有查克拉痕迹!”
“那支伏击大队应该就在附近!”
密林中,一支满编中队砂隐忍者飞速在巨木树枝上飞跃而过。 行进途中,仍旧保持着结印的感知忍者,飞快朝冲在最前方的上忍队长告知前方的各类迹象,精准搜索着木叶忍者遗留在这片雨林中的每一丝痕迹。 “藏得还真够深。”
“这该死的鬼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砂隐队长微微眯起眼,细细扫过周围,观察着每一处有可能勾连起爆符以及封印术陷阱的位置,口中装模作样的呼喝着——实际上,以上忍层次的忍者对身体的把控能力,他们在这看似湿热的雨林环境里,没准连汗都不会出几滴。 故作松懈的姿态,不过是为了迷惑暗处的敌人。 这个被唤作细石的砂隐上忍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对身旁的感知忍者示意。 对方立刻凑到他身边,手中仍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双目紧闭,口中飞快道: “三、五...十二个!”
“总共残留有十二人以上的查克拉反应,分布均匀,撤退的时候仍旧保持着高度的纪律性。”
“离开的方向是......” 似乎是受到了来自敌方的迷惑,那名感知忍者下意识的拉起长音。 细石的注意力也顺着他目光转向的方向抬起头。 “嗤——!”
锐物刺破空气,冰冷的杀意来自身后,无数次自战场与生死线上摸爬滚打而活的砂隐上忍,以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急速侧身旋踢,攻击直指刚刚还替他引路的同伴! “砰!”
胫骨与肩肘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往日里向来不擅长体术的感知忍者,居然在这一刻展现出相当精湛的体术修为。 他顺着细石旋踢的力道微微侧身,进步上前,手中苦无倒翻划刺。 细石迅速抽出腰间短刀拦住苦无,金属剐蹭之间发出一声声刺耳的连绵响,刃口与刃口之间刮开一连串跳跃的火光。 ‘感知忍者’二话不说,全然不顾伤势的继续贴近,又立刻补上一击膝撞与肘击。 一时间,连绵的攻势源源不绝,沉闷的躯体撞击声连成一片,跟在稍远处的同伴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站在原地。 实际上,连细石自己也有些迷惑。 他沉着的应对着同伴的体术,心中飞快思忖。 ‘标准的木叶流体术。’ ‘间谍?操控?’ ‘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 ‘等等...’ 细石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瞪。 还不等这位老道的砂隐上忍制服自己的同伴,就见他脸上忽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握着苦无的手中,做出一个有些眼熟的秘术印。 【秘术·心转分身之术】 只一刹那间,细石只觉大脑蓦的一片空白,模糊的精神在瞬间震动,属于自己的‘意识’宛如在这一刻被‘推’到了身体之外,整个人如同在梦境中,呈第三视角般观看着自己身体的一切行为,顿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完了!’ 最后,细石心中只余下这般念头。 果不其然。 那名‘感知忍者’在同时操控两个身体之后,极其狠辣的控制着他们朝着两具身体的要害刺去。 短刀与苦无同时穿透了对方的肺部和肝脏。 紧跟着,两人同时倒地。 直到这一刻,在稍微后方的一名背负风魔手里剑的资深中忍队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声提醒道:“是木叶山中一族的忍者!”
“所有人三人一组!互相监督!”
与此同时,队伍里的其他砂隐忍者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其中一名感知忍者猛地睁开双眼,朝着一处巨木背后指去: “在那边!”
靠在巨木边上的山中觉睁开眼,眼前昏黑倒转,长长舒出一口气。 即便是对于一名经历过残酷训练的根部忍者而言,同时体验‘过肺’、‘爆肝’的痛苦,也未免过于痛苦了些,以至于山中觉在睁开双眼的那一瞬,连脸色都有些发青。 只不过,他却仍旧一声都没有吭。 而后,耳边就当即被阵阵吵闹声充斥。 在他的视线中央,相田将晖如闲庭漫步般,悠然的朝着暴怒来袭的砂隐忍者走去,声音依旧温和如初: “没错。”
“我们在这边。”
而在他面前,是一大片呈立体状、如人墙般蜂拥而来,在同伴的死亡刺激之下情绪极端激动的砂隐忍者们。 放眼望去,铺天盖地。 “死——!!!”
伴着一声闷雷似的怒吼,一名身材粗壮如岩石般的高大男人自上而下,手中巨大的锤型忍具裹挟罡风劈落,好似猿猴搬山。 只不过,在即将坠落到这个年轻人头顶的瞬间,他的目光似乎犹疑了那么一瞬间。 这个小子的脸,是不是在哪见过? 重锤落下。 “砰!”
然而,在这一声闷雷似的响声中被轰碎的,却并非这小子的脑袋,还是那砂隐手中宛如石块般坚硬粗糙的锤型忍具。 飞射的碎块如同暗器般洒落四面八方,紧握成拳的右手去势不绝,在这粗壮砂隐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笔直奔着他的脑袋而来。 直到拳锋逼近双眼的刹那,他脑中忽的回忆起一个名字。 紧跟着,那模糊的记忆就与他的脑袋一齐被砸成了泼洒在地的鲜红碎块,细密的糊了一大片。 但后续的攻击可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停下。 “秘术·影·风魔手里剑!”
“风遁·风之刃!”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暗器与忍术点燃战斗的号角,在千锤百炼中磨砺出精湛体术的前锋则当即见缝插针,试图趁相田将晖在躲避远程攻击时的些微移动捕捉破绽,而后...刃指要害。 只可惜... “滋滋滋——” 相田将晖站在原地,随手从忍具包中抽出一枚苦无倒持着,在一明一暗两枚风魔手里剑飞射而来的瞬间,用刃口顺着手里剑的圆扣刺入,在半空围绕身体划过一圈,金属之间的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响,苦无与风魔手里剑之间,不断溅射耀眼的火星。 他脚下在落叶重重的土地上‘嗤——’的划过一个半圆,身体顺着惯性,将苦无连带风魔手里剑一同朝身旁甩出。 临近处,手持风之刃瞬身而行的砂隐忍者目光凝聚,手中那无形的刀刃在半空将明暗两枚风魔手里剑劈成两截,入眼处又见一枚疾射而来的苦无。 那砂隐忍者顿时急中生智,在险之又险之际偏开头颅,用尽此生最后的神经刀,在毫厘之间避开那枚苦无。 即便如此,锋刃也在他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 然而,还不等他稍微松口气,视野中又闯入一只无情的铁手。 相向对冲,风驰电掣。 相田将晖的大手陡然按住他的脑袋,巨大的力道与两人高速擦肩而过的惯性,将这砂隐忍者整个人扯得双脚离地,被甩动着向下重重砸落。 而落点处,又‘精准’的从地下伸出一条手臂。 “砰!”
倒霉砂隐的后脑顿时如一颗烂西瓜一样砸在本应软黏的土地上,地面都似乎在这巨大的力道震荡之下微微跳动。 与此同时,人类那娇弱细腻的颈骨,也跟着发出‘咔吧’一声扯断鸡翅似的清脆折断响。 泥土里,晕开大片浓稠的血迹。 山中觉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惊叹感。 如果说,他利用陷阱激发‘心转身之术’操控敌军,从内部引起敌方骚乱等一系列的精巧操作,是一段精致的贴身短打、日字冲拳,关键在于在方寸毫厘之间把握机会,以求一击毙命。 那么,相田将晖在面对砂隐忍者时,那一拳拳精准、蛮横的以力破巧,就毫无疑问是充斥着坚硬、大开大合风格的战损风鲜红暴力美学。 哪怕仅仅是在旁观看,山中觉也能感受到敌人在正向面对相田将晖时,那仿佛能够令人瞬间窒息的强烈压迫感。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忘了可以呼吸。 “沙沙...” 在地下土壤中的细微声响里,艰难从地底爬出的砂隐忍者抱着一条明显已经粉碎性骨折的断臂,脚下一瘸一拐,似乎半边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显然是被刚刚那‘地震’一击砸得不轻。 “哦?”
“还活着么。”
相田将晖转头看向他,声音温和得不带一丝情绪,目光平静: “可惜。”
“与实力并不相称的生命力,也是一种浪费啊。”
但站在对面的砂隐忍者,却根本来不及感受疼痛,也顾不上那寡淡的讽刺。 他五官扭曲、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你、你难道是!”
“传闻中,破云坠月、炎足の极恶忍者,木叶超新星......” “相田将晖!?”
听着这一长串外号,刚刚还保持着温和笑容的相田将晖,表情微不可查的一僵,眼角微微抽搐。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群人加起来的伤害,都没有刚才这一句话来的离谱。 不过,相田某人终究还是保持仪态,核善回应道: “既然明知道我的名字,还敢闯入这里...” “那你们,应该也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
“......” 仅仅是报上名号,周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整整一支中队的砂隐忍者,已然被面前这英俊得有些秀气的少年人震慑住。 仿佛他们才是被包围的那一方。 人的名,树的影。 在这你死我活的残酷忍界里,每一个有着莫大名声的忍者,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他们的功绩都是靠着一条条炽热滚烫的人命奠基而成。 更何况,即便是在这群杀上来的狠人里,扬了一整个雨隐村、爆掉上万条人命,登上各国‘危险手册’的相田将晖,也是其中的最佼佼者。 简直骇人听闻。 砂隐忍者们足足经历了三四秒那么漫长的沉默过后,才听其中有人忽然咬牙道: “拼了!”
“他护不住所有木叶忍者!”
“换一个是一个!”
“让这家伙见识见识风之意志!”
也许是知道自己绝无可能从这种怪物手底下逃出生天,又或者是为了贯彻属于自己的忍道而无法选择‘临战逃跑’这条路线,刚刚还陷入一片死寂的砂隐忍者们,猛地焕发出一腔惊人的血勇,将目光盯上了相田将晖身后的那群‘软柿子’。 宇智波真弥与月光正一等人钉在树梢上,或站或蹲,却都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目中皆是一片漠然。 而见到砂隐忍者这幅置死地而后生的气魄,山中觉不由双眼微眯。 放弃了逃生希望、转而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忍者,是战场上最为难以对付的类型。 即便有着上中下忍三级的实力差距,但对于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而言,撇去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之后,大家都不过是一群挨一刀就会死的普通人而已。 “上!”
山中觉明白这一点,所以砂隐忍者们也明白。 再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他们一个个皆是怒吼着,猛地朝着木叶的这支仅有十几人的小队方向飞射。 忍术、体术、暗器。 各式各样压箱底的招式交杂不绝,所有砂隐忍者都在这背水一战之时爆发出了最大的勇气。 “嗖嗖嗖——” 一连串飞射的手里剑划过山中觉身侧,他弯腰让过一个飞冲而来的砂隐忍者,手中结印。 【秘术·心乱身之术】 剧烈的精神冲击,导致那名体术型砂忍在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同时山中觉整个人立刻蜷缩到他身后,笃笃笃的手里剑入体响在他身侧响起,血花飞溅。 一截刃口穿透了尸体,划破了他苍白的脸皮,滑落一丝血迹。 但是山中觉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痛,神色间流露出的冷漠如同冻土般凝结他脸上。 身形如狸猫般翻滚、伸展,灵巧的在乱战之中躲避来自周围的攻击。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砂隐忍者的所有攻击,似乎总是在围绕着他一个人。 山中觉身为根部上忍,又时常进行潜伏任务,无论是近战体术还是潜入技术都相当精湛,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围绕在他身边的常常是八手、十六手——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了! “啪啪啪——砰!”
以一敌二飞快拦下一连串连贯的砂隐流体术的间隙,一只顺着刁钻角度钻进来的拳头,重重的凿在他的脸上,山中觉眼前闷得有些发黑,连连向后退开几步。 不等那几名砂隐忍者上前,手中猛地结印。 【秘术·心逆身之术】 在一阵剧烈扩散的查克拉精神波动中,刚刚还围着他大展拳脚的几名砂隐忍者先是一怔,而后顿时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然与同伴相互调换,有别于自身的体态与感受,让他们顿时露出不小的破绽。 【封印·金缚之术】 山中觉当即把握机会,手中印式一变一转。 脚下数道漆黑的墨迹展开,如同画卷般顺着地面的腐殖层朝周围扩散开。 即将贴近到他身前的几名砂隐忍者顿时被定在原地。 眼中皆是一片惊恐之色。 山中觉当即取出苦无,飞快划过其中两人喉咙。 但正划到第三人的瞬间,强烈的查克拉波动陡然爆发,那第三名砂隐忍者竟在短暂的时间内,小幅度的打破了金缚之术的控制,双手死死攥住他刺入自己胸膛的手腕。 “一起死。”
男人口中止不住的涌出血水,目光狰狞的盯着他。 下一秒,山中觉就感受到颈后传来的、一阵令他汗毛直立的森寒杀意。 瞳孔顿时收缩。 “倏——” 直到,他耳畔突兀响起细微风声。 突兀的,山中觉只感觉自己如同眨眼般跳过了一瞬间,视野中捕捉到的画面就蓦然换了一帧。 身体也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失重般轻飘飘的浮在半空。 隐约间,余光角落似乎察觉到了一线连绵跳跃的刀光。 在他身后,响起散乱的倒塌声。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 山中觉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正在被相田大人像提小鸡仔一样拦腰拎在半空。 在他们两人身后,是那堆散碎的尸体。 而在听到这问话声的瞬间,山中觉只觉心中莫名的断了一拍,明明是个卧底,却突然生出一股愿为其效死的冲动。 “多、多谢相田大人!”
“跟紧一点哦。”
相田将晖随手将其放下,将后背留给他,拦住所有正面来袭之敌。 如同一面坚实厚重的墙壁。 那一刻,被遮蔽在阴影下的山中觉,那源于内心深处的渺小感,愈发强烈了。 ‘像我这样的人,也配得到他的保护吗?’ ‘如此卑劣...’ 明明侥幸得以存活,卧底先生的内心却被呼啸而至的负面情绪所裹挟、包围。 愧疚、自卑、憎恨、恐惧... 种种负面情绪,似乎都因为被笼罩在这厚重的阴影之下,而被某种‘存在’无限制的放大。 山中觉握着苦无的手,隐约颤抖。 只可惜,他并没有发现。 背对着他的相田将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柔、和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