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下一站,刘艳抱着女儿下了公交车,想着找一个避人的地方,给女儿收拾一下。可是四处看了看,这里正是繁华街到处都是人,孩子这么大了,总不能在路边给收拾吧,可是不收拾干净,下一趟公交车也不能让上啊!就在刘艳左右为难时,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真的是你呀,洛洛妈妈,怎么了?”
杨明明下班正好路过这里,远远的就看见这两个身影有些熟悉。刘艳尴尬的说道:“原来是杨老师啊,洛洛她便在裤子里了,我正想着带她去哪里收拾一下。”
杨明明道:“前面不远有一家酒店,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刘艳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酒店太贵了,我去买两瓶水,在找个人少的地方收拾一下就行。”
杨明明下了车,抢过刘艳手里的推车就扔在了后备箱里。“酒店是我朋友开的,借房间用一下不花钱,快上车吧!”
刘艳还有些犹豫,杨明明已经给她打开了车门,她只好抱着女儿硬着头皮上了车。“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你的车这么干净,给你弄脏了多不好。”
杨明明道:“脏了就洗,没事的!”
刘艳又道:“味道有点大。”
“还好,我们学医的什么难闻的味道都闻过,病人的大小便都是常见。”
听到杨明明这么说,刘艳心里很是感激:“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杨老师!”
杨明明笑着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洛洛是我的病人,我也有义务照顾她。”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酒店门口,杨明明开了一个房间,将她们母女送到房间门口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刘艳在房间的浴室里给女儿洗了澡,把脏衣服也给洗干净了,由于没有多余的衣服给洛洛换,刘艳只能将女儿裹在浴巾里,打算出去给她买一套便宜的裙子穿。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即门外传来杨明明的声音。“我给洛洛买了一件裙子就放在门口了。”
“洛洛妈妈,你听见了吗?”
刘艳愣了一下急忙回答:“哦,我听见了,谢谢杨老师!”
杨明明在门外又问道:“要不你们今天就在酒店住下吧,明天来康复中心还比较方便,我跟朋友打声招呼,不收你们的钱。”
“不用了。”
刘艳打开房门,接过杨明明手里的裙子,说道:“洛洛晚上还要回家吸氧。”
杨明明点头:“行,那你给洛洛换好衣服就下来,我在车里等你,我送你们回去吧!”
刘艳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杨明明见此也没有再坚持:“那好吧,我把洛洛的推车放在酒店门口,我们明天见!”
刘艳:“明天见!”
目送着杨明明离开,刘艳这才回身关上房门,帮女儿换上了新裙子。这是一套白色的连衣纱裙,面料很好,款式简单,洛洛穿在身上有点大,裙摆差一点就拖在了地上。给女儿换好衣服后,刘艳就抱着她下楼了。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在推车上,刘艳一手推着推车,一手抱着女儿朝着公交车站点走去。路过超市刘艳给女儿买了一个面包,从早上到现在她们一口饭都没吃,趁着等公交车的空隙,刘艳将面包喂给了洛洛,可洛洛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刘艳看着女儿耐心的问道:“怎么不吃了?是这个面包不好吃吗?”
洛小洛摇了摇头。刘艳又问:“你吃饱了?”
洛小洛点头,随即张开嘴艰难的发出声音:“啊……泥……”刘艳问道:“是不是太噎了,妈妈忘记给你买水了。”
洛小洛摇头,目光看向面包,随即又看向妈妈。刘艳眼眶瞬间湿润了:“你是想让妈妈吃,对吗?”
洛小洛点了点头,笑了。看着女儿的笑容,刘艳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洛洛真乖,那咱们俩一起吃好不好?你吃一口,妈妈吃一口。”
洛小洛点头。刘艳掰下一块面包送到洛洛的嘴里,然后又掰下一块放在自己嘴里,母女俩相互望着吃着面包,画面温暖而又感动。……母女俩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刘艳简单的做了两碗手擀面,给洛洛煎了两个鸡蛋,这就是她们的晚餐。吃完后没一会儿,洛洛一边吸着氧气,一边就睡着了。刘艳收拾好碗筷,整个人也累瘫了。今天本来看着洛洛能够自己独立站着心情很好,却没想到在公交车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回想着在公交车上被人指责的情景,刘艳的心就一下一下的拧着疼。自己的女儿难道会一直受到这样的歧视吗?如果有一天她长大了,自己老了,照顾不动她了,到那时候女儿该怎么办?如果哪天自己不在女儿身边了,她渴了谁来给她递水,她饿了谁来给她做饭,她便在裤子里,又谁来给她清洗?刘艳转头看向洛小洛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无助,迷茫,绝望,不甘……太多的情绪最终化成泪水奔涌而出。叮!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刘艳伸手拿起手机,隔着满眼的泪水,模糊地看到是洛光阳发来的微信。‘洛洛睡了吗?今天怎么样?’刘艳回复:睡了,很好。每天睡觉前的联系已经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刘艳从开始的惶恐无助,事事具细的跟他说洛洛的情况,到后来的向他哭诉,到现在的简单回复。不是刘艳变坚强了,而是她知道相隔太远,说了也没用,就算他来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走的时候女儿还会伤心,所以有些事情说与不说都没有必要了。洛光阳看着手机上简单的四个字,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刘艳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感受得到她的疲惫,洛光阳还在后悔上次回去不该说刘艳乱花钱的事。他想了想,问道:钱够用吗?想吃什么就买。刘艳这次只是简单回了他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