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义凛然，这个女人不妨就关在丞相府，由丞相亲自看管吧。”姜玖带着深意的眼神朝他看过去，“就按照本宫方才所说的办法，直到杜月身死。”
“本相……”
姜玖眉梢一挑打断他，“本宫知道丞相没什么意见，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
“……”
神他娘的就这么定了！
步灼华这回是直接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他分明话都没说完，这个女人就直接给他做了决定！
他明明是要拒绝好吗？！
什么时候堂堂丞相府变成了公主的牢房？！
“本将军也觉得此事如此甚好！”蒋子文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丞相放心，本将军会在地府保佑你的！”
“……”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鬼！谁用得着你保佑？！
“公主殿下……”步灼华斟酌着开口，脸上的阴暗透露出来些许，“此事有些为难……”
“为难什么？”
姜玖直接就变了脸，“丞相府如此之大，难不成连一个空房间都没有？丞相如此怕是欺上瞒下了吧？”
若是说的严重一点，同公主撒谎确实是重罪。
可这个公主步灼华从未放在眼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步灼华几乎是咬着牙，“微臣不敢。”
那脸上却是敢得很。
姜玖心里冷笑，“既然不敢就夹着尾巴做人，此事就这么定了。叙白，帮丞相大人将人送到丞相府去，顺道再买条铁链子，可别让个女人跑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多余，连叙白都不懂公主这是何意，当下却只是应：“属下遵命！”
然后就上前两步，直接像拖个狗一样就把杜月给拖走了。
“……”
云墨简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此前的二十年都白活了！
步灼华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上隐隐聚集起了内力。
姜玖冷哼一声，视而不见道：“此事已经了了，本宫就先回去了，丞相大人也早些回去吧，可要将那杜月……安顿好了！”
步灼华直觉得她最后一句话是意有所指，想开口问，却见姜玖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原本飘在空中的鬼魂也不知去向。
堂厅里只剩下他自己，与吓尿了的齐掌柜。
“相爷……”
“哼！”
步灼华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这时里面躲着的小二才着急忙慌的跑出来，一看自家掌柜的这副场景，又是嫌弃又不得不凑上去，“掌柜的……”
齐掌柜也吼：“还不快给我拿干净的衣裳来！”
……
“那可是当朝丞相，手里握有兵权的，你怎么敢跟他那么刚？！”
蒋子文语气里惊奇得不行，围在姜玖身边飘来飘去，势必要问出个结果来。
没办法，好奇啊！
他以前听过的传闻，这公主虽然仗势欺人，但却是欺软怕硬，正儿八经有实权的人她谁都不敢惹，今日这番，简直是亮瞎他的钛合金眼！
姜玖坐在亭子里喝茶，不以为意，“他有兵权又怎么样？又不是皇帝。”
“……也是。”蒋子文提壶灌顶。
“那你为何非要将杜月安排到他府中？直接弄死不是了事儿了吗？”
他其实看得出来，姜玖并不是有心要折磨那个臭娘们儿！
虽然他挺有心的吧……但姜玖算得上是他蒋家的恩人，他已经决定对她马首是瞻了。
姜玖听他这么问，眼神幽沉起来，“放在相府……方便他救人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子文有些搞不懂了，“难不成你打算放过杜月？那可不行啊！说好的要给老子报仇，你可不能徇私！”
姜玖睨了他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蒋子文气焰一下就灭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你当丞相会好心好意的救她吗？”
“什么意思？”没懂。
“丞相那个人心思深沉，唯利是图，他既然会对杜月伸出援手，自然是因为她身上有他可以图谋的东西。”
“而杜月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不得善终。”
“那我就放心了！”
蒋子文松了口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姜玖已经生出了莫名的信任，“只要她恶人有恶报，就让她再多活几天吧！”
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丞相会救她的？”
这件事情都还没有发生，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个问题……
成功的让姜玖顿住，就连脸色也僵硬了一瞬，继而恼怒：“……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
“你……”
蒋子文的话还没说出口，姜玖却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既然你如今心愿已了，就赶紧披袍上阵吧！逗留在人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我……”
他的话又没说出来，只觉得一阵金黑色的光突然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脑海深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被缓缓唤醒。
“尊主，我寻了些上好的玉材，人间的姑娘都可喜欢了，给你打个镯子吧？”
“本姑娘天生丽质，哪里用得上这些？”
“尊主，这生死簿与轮回道如今离了你也可吸收阴煞之气自行运转，你万不可再消耗自己了！”
女子叹息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纵横交错，蒋子文一时竟分不出现实与梦境。
直到一切落幕，他身上已着黑色法袍，眼角似有湿意。
姜玖这会儿想着别的事，哪有功夫管他，手一挥唤出书灵，便直接道：“书灵送你过去。身为秦广王，往后可莫要像往常那般不着调，否则本宫直接把你扔进刀山火海，再也别想出来！”
说完这句就跟阵风似的走出了老远。
“尊……你去哪里？”
姜玖未曾回头，只有带着一股急躁的声音传来：“老娘要去找君临萧，再讨点东西回来！”
书灵突然被她勾出来，此时还有些摸不清状况，见旁边的黑袍人才明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蒋子文的目光才看向身后带着犄角的巨蟒，低声问：“尧离仙上，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