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与云墨对视一眼,一同跪下行礼,“卑职这就回去回禀王爷,再派旁的人来保护太子殿下!”
至于他们二人确实受了重伤,留下来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趁早回去请罪。
“去吧,二位统领辛苦了。”姜南允摆摆手,就满脸好奇的研究着手里的扇子,进了未央宫的偏殿。
云墨看着那小小的身躯进门,又关上,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酸。
“太子殿下是真可怜啊……”娘死了爹不疼,姐姐还是个母夜叉,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自力更生。
穆白眉头紧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吧。”
飞翘的屋檐上,鳞次的瓦片似是被月光附了一层薄雪,半身赤果的男子盘腿而坐,气劲在他四周围起透明的墙,一缕发丝高高扬起。
他上身腰腹疤痕嶙峋,丝丝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液。
鬼九暗黄的面容上痛苦不堪,眼角下方的疤仿佛挣扎的蜈蚣,越发可怖。
那到底是什么兵器?
不过一招,竟将他伤得如此之重!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鬼九整个人已是大汗淋漓,内伤算是控制住了,得先回去复命再处理外伤,至于太子……
他定要亲手了结他!
……
“王爷你是不知道,就那扇子,就那么歘!嗖!飞了一圈又转回来,就将那刺客给打走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
“太子殿下说那是公主给他的扇子,主子,公主殿下何时变得这么厉害的?”
君临萧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黝黑的眸子深沉似海,半点也让人探不到真实情绪,嗓音清浅:“你不知道的时候。”
“……”云墨砸吧了一下嘴,总算不说话了。
立在身后的青木见他吃瘪,没忍住笑出了声,但看到他们二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又不免有些担忧。
穆白嘴角还挂着血迹,满脸凝重之色,“主子,那刺客虽说受了伤,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怕往后东宫都不得安宁了。”
云墨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那刺客杀人可是发了狠的!今日若不是公主殿下那一招,恐怕属下二人都得折在东宫了!”
那人看起来就是凶神恶煞十分不好惹,招式也阴毒,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
“知道了。”
君临萧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眉宇间似是凝思,“先下去疗伤吧。青木,调一批人去东宫暗中保护,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是!”
青木领命而去,云墨和穆白也一瘸一拐的去找府医,房中忽而寂静下来。
君临萧转头看向窗外,明月光影的夜空仿佛装进了他的眼底,神秘不可方物。
第二日,太子被刺杀的事在宫中不胫而走。
皇上大怒,将未央宫的下人通通处死,又换了一批新人前去伺候,还给太子赐了两名武艺高超的侍卫。
“师父,你说我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姜南允手中扇着姜玖的黑羽扇,故作成熟的脸上十分不解。
“皇上自然是为了保护殿下了。”君临萧余光扫过他身后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卫,沉着冷静的道:“殿下受伤,最是心痛的自然是皇上。”
“那他怎么不派人保护我皇姐?”姜南允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噘嘴小声嘟囔:“皇姐将宝物都给了我,她自己定然危险重重。”
“佛堂四周都是守卫,寻常人进不去。”
“噢……也是。”
姜南允抚摸着手中的黑羽,歪头问道:“师父,那我们现在是去看皇姐吗?那我得给她带点吃的呀,佛堂里定然是吃不好的。”
君临萧目视前方,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今日静华大师出山,所有王公贵臣都要前去迎接。”
静华大师是护国寺的得道高僧,通过去晓将来,参悟天地之道,与真神有缘,驱邪避鬼的一把好手。
原本皇上请他前来并没有那么快,但大师正好游历京城,收到消息便赶来了皇宫。
这话一出,姜南允的肩膀便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
那日他就在永和殿,父皇亲口说皇姐被邪祟附身,要找那个什么静华大师来驱邪。
皇姐她才不是!
“师父,我皇姐不是邪祟!”
他肉包子一般的脸鼓鼓的,声音小却坚定。
“嗯,她不是。”
你皇姐比邪祟可厉害多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神和殿。
神和殿是专门祭祀拜天的地方。
皇上为了迎接静华大师,特意在此地设全素斋宴,举宫上下跟着一同吃素,以表诚意。
“这……吃的是什么东西,早知道就该再府中吃过了再来。”
“就是就是,这素斋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得了吧,要不说你们成不了大事,就这一顿都忍不了?”
“哎……参见摄政王,参见太子殿下!”
说话的几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今日太子殿下和摄政王都不会来了,不是说太子殿下昨日被刺杀了吗?
那不是应该受了惊吓?
摄政王不是应该去抓凶手?
难不成都喜欢吃素斋?
“无需多礼。”
姜南允扫视了一圈,小小的身体站得板正,“不知静华大师在何处?本宫理应拜见大师。”
“回殿下,大师应当与皇上在一处,稍后便到。”
……
而正当众人都在讨论静华大师时,有一人却独自去了佛堂。
离王实在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姜玖受制于人的样子。
一定比她平日里嘴欠手欠的模样好看百倍不止!
不知为何,佛堂今日尤其安静。
轻微的脚步声便惊飞了枝头的候鸟,直到离王闪身进去,也没有守卫发现。
姜玖原本正躺在神像脑袋上,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突然耳朵一动,勾了勾唇。
别致的小东西,来解闷了。
离王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来,若是姜玖给他设了什么埋伏,岂不是很吃亏?
更何况下面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但越是想到这个他便越恨!
“姜玖,让我看看你如今怎么得意!”
离王一边想着便冲动的推开了佛堂的门,不男不女的神像立在正中间,让人觉得诡秘非常。
他刚踏步进去,身后的门便嗖的合在了一起,阴寒的女声似是无处不在:“本宫还能怎么得意?怎么都比你个太监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