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和荆墨对冷月这身打扮都有些吃惊。
荆墨皱眉。
“囡囡，你是要进宫见太后，这么打扮……”
周公公也帮腔。
“是呀，荆小姐，太后娘娘若是见您这样，该生气了。”
冷月一抬手。
“走吧。”
周公公也确实是等了一会了，怕太后生气。
只能叹口气。
“那成吧，荆小姐一会儿见了太后说话小心些，太后最近心情不好。”
她以为云楚烨死了，心情能好才怪了。
马车一路将冷月带进了皇宫。
这里她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但是依旧是富丽堂皇，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周公公在前头引路，冷月跟在身后。
正碰见明宗身边的胡公公。
“呦，周公公，这是荆小姐？”
如今太后身子不好，周公公也是个眼睛雪亮的人，他虽然是跟着太后多年，可也知道见风使舵是个什么意思。
赶忙赔笑。
“是呀，太后娘娘身子不好，想找人聊聊，就让老奴出宫去将荆小姐接来呢，胡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
胡公公一甩拂尘，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宫人。
那些宫人手中有的捧着珊瑚，有的捧着玉璧。
“这不是今早太医院来报，说香嫔娘娘有喜了么，皇上高兴，让奴才去给娘娘送赏赐。”
冷月忽然想到当时她离开的时候，香嫔眼里的绝望和伤心。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今居然怀上了一直虐待她的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拳头忍不住捏紧了。
“香嫔有喜了？”
胡公公朝她点点头。
“见过荆小姐，一直听说荆家回来了，都没时间上门拜访一二，没成想今日却在宫里碰着了。”
冷月懒得和他掰扯。
“什么时候的事儿？”
“说是有一个月了，皇上高兴着呢，宫里已经快大半年没什么喜事了。”
冷月想到香嫔和荆墨之前的牵扯，心头有些不舒服。
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难道明宗就能将他的疑虑揭过吗？
“是呀，那挺好。”
周公公笑。
“那麻烦胡公公帮我给香嫔娘娘道个喜，等老奴手上活计忙完了，一定去她的香云殿亲自道喜。”
胡公公点点头。
“好说，你们快些走吧，不好让太后娘娘久等。”
周公公寒暄几句，领着冷月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而胡公公站在原处很久，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跟前儿。
“干爹，要派人跟着吗？”
“跟着？”周公公狠狠地在小太监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个蠢货，太后娘娘是什么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可有几十个心眼儿呢，若让太后知道你的小九九，你这人头还能在脖子上几时？”
小太监吃痛，却更惶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多谢干爹提点，奴才是个蠢货。”
胡公公牵动嘴角。
“算啦，强弩之末，随他们去吧，皇上那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些人能有什么动静？”
他的干儿子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跟着傻笑。
胡公公斜睨他一眼。
“蠢货，走吧，去给香嫔娘娘送赏赐，顺便讨一杯喜茶喝。”
慈宁宫。
太后脸色蜡黄，额上包着头巾。
天气已经暖了，可太后还是盖着厚厚的狐裘。
整个人看着比她离去之前老了几十岁。
看到冷月进来，目光在冷月的装扮上停留了一瞬，又挪了过来。
“荆冉，好久不见啊。”
冷月拎起裙摆，朝太后行了个礼。
“臣女荆冉，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摆摆手，有宫人端了椅子放在一边。
“坐吧。”
冷月依言坐过去。
太后咳嗽两声。
“荆冉，你这个打扮是什么意思？”
“回娘娘的话，荆冉虽然和冥王已经和离了，但是好歹做过几日夫妻，也算是有过一点缘分，如今他人没了，臣女也算是给他尽点心意吧。”
太后脸色缓和了不少。
“全天下，也只有你有这个心了。”
冷月看向太后。
“娘娘脸色很不好，想来是忧思过度，不如让太医院过来开点药吃吃？”
太后苦笑一声，之前和冷月见面，每次都是剑拔弩张。
如今倒像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
“吃药有什么用？心病还须心药医，哀家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娘娘，话不是这么说的。”
太后说话的时候，力气很弱，讲几句就要休息一下。
“那该怎么说？哀家的楚烨没了，哀家还能有什么盼头？”
忽然，太后强撑着，从软塌上坐起，直勾勾的看着冷月。
“荆冉，哀家记得，你之前怀上过楚烨的孩子，那孩子……”
冷月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太后的目光随即黯淡了下去，因为她想到了那个孩子是为什么没了。
“哀家，哀家……”
“算了，娘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说的不是孩子的事，既然有人算计了冥王，难道您就不想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吗？”
太后闭了闭眼。
“哀家如何不想？哀家做梦都想！只是哀家如今这样，就算是真的将那人揪出来，又能如何呢？哀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冷月摇头。
“不，太后娘娘，您还有，先帝的虎符是不是在您那里？”
太后戒备的看着她。
“什么？”
“我父亲统领南方军队，而云楚烨统领北方军队，可我们北齐东西两面的大军都是靠这个虎符来调动的，若是您真的想给云楚烨报仇，有这个虎符完全可以做到。”
太后却摇头。
“不可能。”
“为什么？”
“你既然能说出这话，想来荆雷霆已经给你分析过楚烨被害是因为什么了，他是当今天子，是北齐的定海神针，若是哀家因为一己私欲将他扳倒，北齐的天下怎么办？北齐的子民怎么办？”
冷月看着太后的脸。
忽然明白这个女人当时为何会舍得让自己的独子去上战场了。
她爱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血脉，可她更爱北齐这辽阔的土地，和北齐生生不息的子民。
若不是云楚烨交代过不要告诉太后他还活着，冷月恨不得立刻告诉这个老妪。
“娘娘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