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内心激动，头脑都跟着发热发晕。
谢苒也理解她此时的想法。
若是换成自己，她不敢保证能做的比徐氏更好。
只不过，她也不会因为徐氏不同意，就与顾昭一刀两断。
“您认为我会不考虑自己的将来吗？”谢苒轻轻说，语气平静有力，“我自然想过，可我不愿意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
刚重生醒来时，她的确是想嫁个平凡人好好过一辈子，只要母亲跟弟弟能够平安走完这一生她就满足了。
可认识顾昭以后，她的这些想法就开始变了。
更甚至，在知道当初父亲所做一切后，她仿佛能理解谢谨之的行为。
有些事，总是需要人来做的。
哪怕当初那个拼命送顾昭离开京城的不是谢谨之，也会有其他人。
大家都是为了国家而战斗，没有国，哪来的家呢。
“我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自私，没有考虑您跟弟弟。”谢苒叹着气，说道，“可我不想一辈子都跟一个我自己不喜欢的人过。”
“日子都是你是自己过出来的，只要这个男人对你好，你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徐氏掉着眼泪，苦口婆心的说道，“那些个情情爱爱，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谢苒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她沉吟片刻，才道：“若是让您在父亲与顾伯伯之间选，您选谁？”
一个是谢敬之，一个顾昶安。
这两个都是徐氏的丈夫，只不过一个先一个后。
徐氏既然说情爱不重要，那要她自己来选呢？
她又会选谁？
这个问题算是将徐氏问住了。
她呆滞的看着谢苒，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她意识到自己会无条件选择谢谨之时，她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羞愧。
对顾昶安的羞愧。
顾昶安待她自然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比当初谢谨之对她还要好。
可即便这样，她午夜梦回想到的人，依旧是谢谨之。
她自己都这样，又哪来的脸去要求谢苒呢。
一时间，徐氏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都变得颓然起来。
谢苒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会伤害到徐氏，可她还是说了。
“娘……”
谢苒还要再说什么时，徐氏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拂过一抹苦涩：“既然如此，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你想跟谁好，便跟谁好吧。”
说完这句话，徐氏便抬脚离去了。
谢安有一个起身的动作想追出去，但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件事，徐氏迟早是要知道的。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接受，便不是谢苒能得知的了。
素香在旁看着，心中有些替谢苒感到难过。
跟自己的母亲闹成这样，谢苒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吧。
只是对于她来说，无论是顾昭还是徐氏，都是手心手背。
谢苒并不好抉择。
“小姐，让夫人就这么离去，能行吗？”素香轻声问道，“奴婢瞧着夫人离去时难受的紧。”
“等过几日她气消了，我再去跟她求和吧。”谢苒轻叹气。
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只不过是她提前了。
但是，谢苒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因为选秀的日子将近，谢苒同其他人一样，也都要进宫。
徐氏替她准备好了进宫所需要的一切，却再不见她。
哪怕谢苒去了她的房间外等候，她也始终不见。
谢苒知道，这一次徐氏是真的生气了。
可再生气又能怎么样，谢苒连见她一面都见不到，又怎么哄呢。
到了离开的那前两日，谢家来人了。
来的是谢克之以及谢敬之，还有田管家。
谢克之与田管家之前倒是来过，这谢敬之是第一次来。
他一进门便用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家。
因着对谢苒的偏见，他觉得这顾家哪哪都及不上自家的，甚至连下人端来的茶都不愿意喝一口。
没多久，谢苒带着素香过来了。
接待他们的是宴客厅，顾家本就地方小，这客厅坐着也略显逼仄。
谢敬之像是连坐都坐不住，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的，直到瞧见谢苒进来，他的脸才冷下来，冷眼看着她。
“苒苒。”谢克之则是站起身，轻轻笑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这段日子谢苒一直没去谢家，对外宣称的都是自己身子不舒服。
“好多了，谢谢二伯关心。”谢苒轻笑着道。
田管家也跟着行了礼问好。
至于谢敬之，他站都没站，压根当没看见谢苒。
既如此，谢苒便没给他面子，也没瞧他一眼，自行去落座。
谢敬之见状，冷嘲热讽起来：“真是没规矩。”
谢苒瞥了他一眼，讥讽道：“您倒是有规矩，上了别人家，见了主人连起不起一下，权当做是自己家了。”
“你个臭丫头！”谢敬之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瞪着谢苒，刚要说什么，就被谢克之打断：
“大哥，你注意分寸。”谢克之皱着眉道，“这里是顾家，不是谢家。”
“我管他谁家，这臭丫头对我出言不逊，我今日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谢敬之说着就要走上前。
那紧握的双拳看的人都害怕。
新仇旧恨，谢敬之是打算要一起报了。
谢苒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一下，只冷漠的看着谢敬之。
气势汹汹的谢敬之才走了两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上前拦的是顾家的护院，全是顾昭临走前留下来的。
“谢家大爷，请自重。”那护院身形魁梧，如同一座高山，立在谢敬之的面前，脸上都是横肉，光是瞪人一眼都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谢敬之及时停住了脚步，否则都要直接撞上去了。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瞧见那双冷漠如冰的双眼，只觉得自己小腿肚都有些发软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敬之又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自己被一个下人唬住了。
他强撑着，底气不足的说道：“你……你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