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看着他。
眼中有懊悔，有痛苦，有遗憾。
只是，再也不会眨眼了。
没了。
那一刻，楚文修感觉自己的世界静止了，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白色。
仿佛连周围的世界都跟着一起停止了。
乔芷容没了，他那颗心好像也跟着一起没了。
空空的。
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窒息。
什么都感受不到。
乔年站在门口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画面，窒息的感觉涌上来，眼睛一时间也酸涩的厉害。
虽然她站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可是也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了以前的记忆，跟乔芷容的感情算不上深厚，可是此刻也难受的厉害。
那楚文修了，如果她猜的是对的，此刻的他是被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包裹着。
难以想象。
秦挫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身体斜斜的靠着墙，目光始终落在乔年的身上。
脸色发臭，目光透着一种不好惹的样子。
反正看着就是很不爽。
怎么可能爽呢。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人到现在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都看别的男人了。
算了，只要她跟那个男人没什么肢体接触，他就忍忍吧。
秦挫在心里这么劝着自己。
医院，安静的令人窒息。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连楼下的草坪上都听不到小孩子的嬉笑声，老人的散步声。
这个时空仿佛感受到了他们的悲伤，所以用这样的宁静来附和着他们。
乔年不知道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了多久，直到玻璃里面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楚文修像个木偶一般从里面出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乔年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安慰。
她上前几步，手刚想去触碰他。
可是楚文修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似的，就这么愣愣的转身要走。
乔年被无视了，她的手僵硬在半空。
同一时间，不远处楼梯口的男人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来。
好在没碰到。
这个女人，就不能注意点吗？
“文修。”
身后，乔年终于没忍住还是叫了楚文修的名字。
恍惚中，楚文修听到了这一声，步伐忽然顿住，人转身面无表情的看一眼乔年。
先是错愕，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没事吧。”
乔年上前问他。
楚文修没有直接回答乔年的问题，他动了动自己干涩的唇，嘶哑的不像话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中溢出。
“怎么办？小年，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他问她怎么办？
可是她又能知道怎么办呢？
以前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有那么多的机会，他没有喜欢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喜欢上了。
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世上的人哪怕本事再大，也没办法让时空倒流的。
“你确定那是喜欢吗？”
乔年想了一个不太好的办法。
她试图否认楚文修的感情，让他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情只是愧疚，就好像一个普通朋友离开之后的那种愧疚和痛苦。
不是喜欢。
虽然是个不太好的办法，可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缓解楚文修痛苦的一种了。
这对乔芷容自然有些不公平。
可是死去的人终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芷容离开了，我们都很痛苦，可是那不一定是喜欢对不对？”
乔年劝着他。
楚文修沉默着，人顿时又迷茫了。
她说的好像是对的，又好像是不对的。
怎么办？他没办法分清了。
“是吗？”
楚文修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他佝偻着背，整个人看上去顿时间老了十几岁。
乔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人到底没追上去。
她也迷茫了。
秦挫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分开，一颗心顿时落了地，他朝乔年的方向走去，看到乔年脸上的悲伤，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那个......”
心里自然不舒服，可是这个时候秦挫还是想着说些话来改变乔年的糟糕心情。
秦挫还是会分轻重的。
“文修喜欢上芷容了。”
乔年打断秦挫的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秦挫意外到不行。
先是意外，可是几秒后，理性的种子在他大脑中发芽。
这个消息与他而言，可是个好消息。
又不算是个好消息。
好是因为楚文修看上了乔芷容，所以以后自然不会纠缠乔年，他一颗心终于安定了。
坏是因为现在乔芷容挂了，所以楚文修还是有回头纠缠乔年的可能的。
妈的。
怎么这么烦人呢。
秦挫看着眼前悲伤的乔年，自然不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乔年摇摇头，脸上的苦楚难以掩饰。
“我一直希望乔芷容跟文修可以有个好的下场，我一直希望文修可以改变自己的执念接受芷容，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呢？怎么可以是这个时候呢？”
乔年一连重复问了好几句。
秦挫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痛苦。
“乔年，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尝试去接受她，痛苦改变不了什么的，明白吗？”
不论是乔芷容，还是楚文修，秦挫对他们的感觉都糟糕透顶了。
乔芷容的死对秦挫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秦挫或许还会幸灾乐祸。
没有悲伤的人总是能够以理性的思维去看待事情的发展。
“秦挫，我有点想哭。”
乔年说道，声音柔弱。
秦挫目光定了定，随即问出来一句，“你为乔芷容哭还是为楚文修哭？”
他面色有些严肃。
对于楚文修的事情，他那股子吃醋的劲总是不分场合的。
如果为乔芷容哭，他勉强还能接受。
如果是为楚文修，打死他也不干。
“不知道。”
乔年自然知道秦挫说这些的原因，可是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上秦挫此刻的心情了。
秦挫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女人，紧绷着的一张脸到底还是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