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他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会在这？
满脑子的疑问还未解开，下一秒，木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乔年也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只不过衣角的位置破了一块，有些烧掉的痕迹，衣服上也多了很多污渍。
和昨天的她相比，牧钧儒感觉到乔年的狼狈。
她一头长发被随意的扎了起来，脖子上还留下一道血痕，看起来应该是新伤。
乔年，她也没死？
牧钧儒正想着，下一秒，乔年将一个袋子扔了过来。
“吃了吧，我已经联系了船家，后天应该可以出发。”
牧钧儒低眸，才注意到她扔过来的是两个冷掉的馒头。
本来就满肚子的疑问，现在因为乔年这一句，整个人更加不解了。
“你什么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有，我们不是死了吗？”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问了出来。
“呵。”乔年冷笑出声，看他的眼神透出几分冷漠，“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
“我陆家在明日街受了十几年的苦难，你以为你可以这么痛快的解脱吗？”
这次去牧家，她的目标对象不仅是那些病毒，还有他。
“你想干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牧钧儒首次觉得怕了。
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明日街。”乔年冷冰冰的抱出这样一个名字，“我一家人在那边承受的我要你从头到尾也尝一遍。”
这样才公平。
听到这话，牧钧儒瞳孔悠的放大，如果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明日街那样的地方，大概就是生不如死吧。
乔年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你以为你回得逞吗？我告诉你，牧家的人知道我没死，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到时候她在劫难逃。
“如果牧家的人以为你死了呢？”
乔年冷不丁的放出这一句。
牧钧儒傻了。
什么叫以为他死了？
他好端端的在这，怎么可能以为他死了呢？
“你什么意思？”
她问。
乔年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转身离开了木屋。
牧钧儒在里面听到了木屋门上锁的声音。
足足八个小时的寻找，秦挫一双手已经烂的不像样了。
叶晨都看不下去。
他多番劝阻，可秦挫根本不理睬。
他的世界只有寻找乔年，其他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看不见。
终于，一块黑色的灰烬被扒开，一点点白色露在秦挫眼底。
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人一下就笑了。
当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秦挫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少，冷静一些，很快就会有人来检验尸体的身份，不一定是乔小姐的。”
叶晨在他耳边说着。
秦挫站在离尸体的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没找到的时候，他发了疯的想要靠近。
可现在找到了，偏偏他不敢往前挪一步。
真是矛盾呢。
很快，专业人士鉴别了尸体的身份，一男一女。
秦挫的心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空空的。
“秦少，只是女的，不一定是乔小姐，还是要医院的dna报告才能确定身份呢。”
他说完，一直不动弹的秦挫终于有了反应，他上前看着那具女尸。
定定的看着。
明明是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可偏偏他看的那么投入，就好像这张脸是世界上最美的脸似的。
五分钟后，他终于有了动静。
弯腰将那具女尸抱起来，人转身离开牧家。
“秦少——”
叶晨在后面叫他。
他试图说服秦挫，可这一次，他平静的出奇。
平静的让人发慌。
任由叶晨说什么，他都不理会。
秦家。
秦挫回来的时候，看着他手里抱着的一团乌黑，家里的佣人被吓得不清。
有些胆小的禁不住更是直接晕倒了。
换做以前，秦挫一定会将那些人拽过来，骂一顿，甚至打一顿。
可这次，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像一只牵线木偶似的，径自往前走。
客厅的茶几上，秦挫见那一团漆黑放在上面，原本清香怡人的客厅顿时弥漫了一些难闻的烧焦味。
佣人个个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这样的场面，一直等到叶晨出现才化解，他对着管家解释了几句，然后让他将家里的人疏散开。
管家照做。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晨看着蹲在地上的秦挫，他就这么坐在那，看着茶几上的黑色，什么也不说。
就这么看着。
“秦少，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现在只是初步判断，我们什么都确认不了的不是吗？”
“秦少，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还是要相信的不是吗？”
他用各种各样的话劝说他。
叶晨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词汇量都用在今天了。
可是秦挫还是一言不发。
在叶晨的记忆中，秦挫的性格总是起伏不定的，他印象中他大的变化有两次。
一次是上次陆业被害死，乔小姐下落不明的时候，当时的他由以往的吊儿郎当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他又由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变成了呆头呆脑的傻子。
这世上，唯一能让秦少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估计就是乔小姐了吧。
叶晨忽然什么都不敢说了。
因为他怕这百分之一的希望真的被燃起之后，若是结果不是他们期待的那样，秦少又要怎么办呢？
再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希望变绝望，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叶晨，是我害死了她。”
一直没反应的秦挫忽然开口说了这一句。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一旁的男人，眼里有一抹透明的颜色一点点溢出，顺着下眼睑一点点的滴落。
叶晨看着这个样子的秦挫，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哑在喉咙里。
他哭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秦少居然哭了。
“秦少，你......没事吧。”
叶晨恍惚了很久，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这句。
“若是当初我早一些发现她的异常，若是那晚我没有犹豫，若是我没有纠结那所谓的排名，她就不会走，她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