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光幽暗，他看不太清。
穆九霄浓眉一皱，“方禾。”
方禾不耐烦，“怎么了？”
穆九霄，“把灯打开。”
方禾不懂他为什么要开灯，转头看见他盯着垃圾桶，猛然想到什么，睡意全无。
遭了，她随手把化妆的疤痕丢进垃圾桶里。
方禾压着内心的慌张，翻身下床，假装去开灯。
结果不小心摔了个跟头，一下子扑进穆九霄的怀里。
穆九霄一把接住他，却拿不稳手里的咖啡。
方禾巧妙又不着痕迹地接过咖啡，一把倒进插座孔里。
插座进了水，滋滋作响，电源瞬间跳了闸。
二楼一整层都断了电。
包括刚才的小夜灯。
卧室里一片区黑，伸手不见五指。
方禾还没有来得及缓一口气，穆九霄沉甸甸的声音就从头顶砸下来，“抱够了么？都现在了还站不稳？”
方禾猛然拉开距离，“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
“地面这么平，你怎么绊的？”
“我左脚拌右脚。”
方禾岔开话题，“别跟我扯皮了，先去把闸打开，不然等会安安醒了，四周一片漆黑他会很不习惯。”
穆九霄被打断了思绪，出门去看。
方禾赶紧把垃圾桶里的东西给捡起来。
捡起来丢在哪儿呢？
想了半响，方禾干脆把东西塞进自己的裤子里，兜在里面。
反正穆九霄肯定不会摸她身上的。
身上最安全。
很快，来电了。
穆九霄重新回来房间。
方禾已经重新躺在床上，轻轻拍打着穆安的背脊。
穆九霄要去开灯，方禾道，“你要开灯干什么？别把穆安吵醒了。”
穆九霄幽幽道，“你到底是我的保姆还是我妈？”
“你也可以当我是你妈。”
“……”
穆九霄愣是给气得不想去开灯了。
他用小夜灯看了看垃圾桶里，已经没有刚才的东西了。
方禾问，“你在找什么吗？”
“没有，刚才眼花了。”
“哦，睡吧，马上就要天亮了，还能睡两个小时。”
穆九霄，“不了，你也不用睡了，起来给我做饭，吃了我去公司。”
方禾，“……”
穆九霄，“我加钱。”
“……”
方禾本来就睡不着。
脸上越来越痒，还有些灼热，估计越来越严重了，方禾吃了早饭，正好去医院看看。
“等会你晚点走，等穆安醒了你把他带去公司吧，我请半天假，去看看我的脸。”
穆九霄，“嗯？你的脸怎么了？”
“最近季节更替，我的脸开始过敏，原来的伤疤肿起来了，我担心到时候溃烂，会影响道穆安。”
穆九霄看着她的眼睛。
方禾主动问，“你很好奇吗？我要不要摘下来给你看看？”
穆九霄，“等我吃完饭你再给我看。”
方禾冷笑一声。
吃过饭她就去医院了。
穆九霄带着穆安去公司，他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穆九霄工作。
陆白偶尔进来给他汇报工作。
穆九霄闭着眼睛听，听完了之后问，“我早上让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么？”
陆白愣了一瞬，使劲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他问的是什么，“吕青今天早上确实是去医院皮肤科了，我让人在里面盯着，医生说她的脸烂得有点厉害，不堪入目。”
说完，穆安突然站了起来。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穆九霄明白，解释道，“你阿姨没事，我也是关心你阿姨。”
穆安走过来，拽着他的衣角，满脸写着：我要去看看她。
穆九霄，“等会我忙完了带你去。”
穆安摇摇头。
现在就得去。
穆九霄道，“好，带你去，那让我先去趟卫生间。”
穆安点点头。
他重新坐回去，双手摆在膝盖上，坐得板板正正。
穆九霄带着笔电去卫生间，把重要的事情都处理好。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马桶上处理公务。
而这么做的目的，是带着他亲爱的儿子去看一个保姆。
真是稀奇。
医院内。
方禾拿上药之后，从医院出来，看见穆九霄的车刚好开到自己跟前。
她现在完全不怕了。
因为是真的毁容了。
医生说是劣质产品导致的皮肤溃烂，得慢慢治，复发也很容易。
穆九霄把车开到方禾的面前，“上来。”
方禾看见穆安，心情才好了点。
穆安黏她得紧。
他低低喊了一声，“妈妈。”
方禾狠狠一怔，他发现自己了？
穆安又喊了一声妈妈。
方禾稳住心神，“是想妈妈了吗？”
穆安点点头。
他好想好想妈妈。
妈妈走了很久了，久到他快要不记得妈妈的样子。
穆安道，“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方禾鼻子一酸，为穆安能说出这么长一句话而高兴。
更因为这奇妙的母子血缘关系而难过。
方禾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要好好吃饭，长身体，这是你的妈妈，最大的愿望了。”
穆安睁着大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短暂的温馨，被一通电话打断。
穆九霄开了外放，“怎么了？”
封邵音问，“老穆，我听陆白说你家找了个俏保姆，真的假的？”
穆九霄，“……”
什么俏保姆。
好猥琐的称呼。
“没有。”穆九霄道。
封邵音，“你乱讲，陆白绝对不可能乱说的，你是不是想把她藏起来？”
穆九霄，“保姆是真的，俏是假的。”
方禾，“……”
两个人好不到哪儿去。
封邵音，“不管这个保姆俏不俏，你对人家上心肯定是真的，你告诉我，她是谁？”
穆九霄，“谁也不是，一个育儿师。”
“我不相信，除非我今天去你家吃饭，我要亲眼见一见这个保姆。”
方禾，“……”
穆九霄正要开口答应，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方禾。
方禾秒懂，“看你的意思吧。”
穆九霄，“我定个位置，你到时候直接过去，我跟吕青随后就到。”
“叫吕青啊，名字真好听，是不是跟青蛇一样缠着你？”
方禾，“……”
穆九霄，“……”
方禾拿出手机，给周怡发消息。
让她等会也来，到时候如果应付不过来，她可以帮忙打个照应。
挂断电话之后，穆九霄给陆白打了个电话。
陆白恭敬道，“穆总，您说。”
穆九霄，“我给你发了个位置，你过来吃饭，”
陆白，“是应酬吗？”
“不是，奖励你的。”
“奖励？”
“嗯，奖励你碎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