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恰好而已。”
项书喜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温柔道,“奚栀,该吃药了,上车吧。”
奚栀点点头,跟穆九霄拉开了距离。
方禾站在那,之前那种膈应的感觉,又来了。
她像极了一个恶毒女配,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方禾也跟着往前走。
就在这时候,对面的车子缝隙里,突然蹿出来了一个人,朝着方禾直挺挺冲了过来。
方禾大惊,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
奚栀刚好在她的前面,一把抱住她,挡住了那人泼过来的东西。
一瞬间,恶臭味四周弥漫。
“奚栀!”
项书喜一声惊叫,查看她的情况。
奚栀被泼了一身粪便!
恶臭味,让她快要晕厥过去。
项书喜不顾肮脏,把摇摇欲坠的奚栀抱起来,冲向车子。
泼粪的女人被穆九霄的手下一左一右扣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双眼阴狠地看着方禾,哈哈大笑了起来,“方禾,你会不得好死!”
熟悉的声音,拉回方禾的思绪。
居然是李婉。
几个月没见,李婉脱去华丽的外皮,变得肮脏,疯癫,更像个刽子手,那双眼睛就是锋利的刀,将方禾千刀万剐。
正是宴会结束的时候,很快看戏的人就围成了一圈。
议论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说什么的都有,最后是屎盆子扣在方禾头上,说她刚才为了保护自己,拉着奚栀挡在自己面前。
骂她的,比看八卦的还要多。
方禾冷冷看了眼李婉,扶着肚子,说道,“送公安局吧。”八壹中文網
法律会制裁她。
虽然,她早就已经被命运制裁了。
李婉见她安然无恙地离开,不甘心地大吼,“方禾,你凭什么不管我!”
“你那么有钱,给点钱怎么了!”
“他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手术台上!”
“方禾,你会不得好死!我给我儿子做了法事,我让他变成厉鬼投胎成你的孩子,让你死在医院里!”
穆九霄闻言一顿,眉目冰冷地看了李婉一眼。
李婉即使被仇恨蒙蔽双眼,此刻也被吓得不敢再发声。
但她仍旧在发抖。
丧子之痛,让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方禾上车之后,闭上眼睛,“送我回家。”
穆九霄握紧她的手,“嗯,回家。”
方禾一颗凌乱躁动的心,在穆九霄的温暖里,逐渐平复下来。
她受了惊吓,一张脸煞白,穆九霄不放心,亲自给她洗澡。
方禾靠在浴缸边缘,摸着肚子,呢喃道,“他死了。”
那个被娇惯成性,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死了。
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不能帮吗?
能。
那种病,多少钱都能砸进去,她要是真的帮了,就是把半条命搭进去。
她更多的是不甘心。
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愧疚?
他们曾经想置她于死地,她此刻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方禾发着抖,没入了穆九霄的怀里。
穆九霄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的后背。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没有错,不必为难自己。”
热泪滚在胸膛,穆九霄的心口揪紧,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别哭。”
方禾的眼睫颤抖着,眼泪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方禾没有睡意,她的手臂缠着穆九霄的腰身,手指摩擦他背上那一块破旧的伤疤,怔怔走神。
她问道,“你背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
穆九霄轻描淡写道,“被人砍的。”
方禾,“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穆九霄抿唇,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沉默。
方禾自嘲道,“睡吧。”
穆九霄的反应,已经让她知道了答案。
次日一早,穆九霄接了一个电话,手下告诉他,“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发现李婉已经死了。”
“死在公安局,说是自尽,撞墙死的。”手下道,“半边脑袋都被撞烂了。”
方禾闻言,细眉一蹙。
她下意识道,“人不管多绝望,都会触发身体的自保功能,她怎么可能把自己撞成那样。”
她看向穆九霄,“你派人去做的?”
穆九霄,“我去晚了。”
但他有答案,“是时盛做的。”
方禾一怔。
“他插手我的事干什么?”方禾下意识道。
穆九霄表情莫测,“因为喜欢你。”
“……”
穆九霄皮笑肉不笑,“这么着急邀功请赏,还是他一如既往的作风。”
方禾无心跟他扯有的没的,“换衣服吧,我们去医院看看奚栀。”
“我不去了,我让封邵音送你去。”
“你干嘛不去?”
“我非要去?”
“受伤的可是奚栀。”
“正因为是奚栀,才应该避嫌。”
方禾嘲笑一声,“随便。”
封邵音开车过来,八卦道,“你跟老穆又吵架啦?因为什么啊?细说啊,我可爱听了。”
方禾不言语,看着窗外发呆。
封邵音见状不对,猜测道,“不会又是因为奚栀吧?”
方禾看他一眼。
封邵音,“还真是啊?”
方禾,“你屁话就这么多吗?”
“……”
经过一晚上的笑话,李婉的事在她这已经淡了,但是穆九霄背上那一条疤痕,始终让她心事重重。
那是他更奚栀爱的证明吗?
她太想知道了。
这件事就像是一只手,掐着她的嗓子,让她呼吸不畅。
车子开了许久,方禾实在忍不住了,“你跟穆九霄那么要好,他的事你都知道吧?”
封邵音说,“你想知道什么?”
方禾,“他背上有一条疤,好像很多年了,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封邵音的脸色微变,“老穆没跟你说啊?”
“他没说,但我觉得,跟奚栀脱不了关系。”
封邵音连忙说,“跟她有个卵的关系,你别瞎猜。”
“那是因为什么?”方禾更好奇了。
封邵音为难道,“老穆肯定不让说啊,这事儿对他来说是阴影,谁还没有一点阴影啊,过去就过去了,挖出来这多不好。”
方禾道,“我们没有当他面说。”
“那我不行,我好歹是他的好兄弟啊,我不能背叛他。”
方禾点头,“好,当我没问。”
封邵音反复看她,“你生气了啊?”
“没有,还好你没说,我听了也会后悔。”
她猜想,应该是为奚栀挡的那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