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沫哆哆嗦嗦，“九，九霄……前面车没有动静了，我们，我们不去看看吗？”
见他不说话，时语沫快要急哭了，“三叔还在车里呢，他不能出事的，不然我爸要杀了我……”
她爸一直都跟她说，时盛是他们家的保命符，不能出事的。
穆九霄满脸不耐，“滚下去！”
时语沫浑身颤抖着，去拉穆九霄的袖子，“九霄……”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窗砰的一声响，方禾凭自己的力气，居然真的把它敲碎了。
穆九霄抿紧了唇。
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绷到肌肉，用力挤压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他从没有想过，看到方禾这么在乎时盛，他会愤怒到无法控制。
只是因为这是时盛么？
假如是别人呢？
穆九霄发现，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个男人，他都无法接受。
他的情绪被愤怒控制着，一脚踹开车门下车。
救护车很快开了过来，把时盛从车子里抬了出来。
方禾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为了不打扰到救援，往后退了几步。
没退两步，后背就撞上了一堵墙。
她回头，视线有一瞬的模糊，只以为是医护人员，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可在看清是穆九霄之后，她猛地挣扎了起来。
一挣扎，她的脑子就越发迷糊，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一张脸都憋红了。
穆九霄脸色冰冷，“看见我就这么反感？”
方禾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挣扎。
穆九霄怒极，手臂越发用力，抱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
方禾实在忍不住了，胃里的东西已经涌到了嘴里，她包不住，全都吐到了穆九霄的身上。
穆九霄神色一慌，骂道，“傻子么，不舒服也不早说！”
方禾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就感觉身子一轻，人被穆九霄抱了起来。
时语沫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早没了影。
但是穆九霄把方禾放上副驾驶的时候，她还是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我不坐这里，你把我放下来！”
穆九霄强势道，“给我坐好！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坐时语沫坐过的地方！”
方禾力气恢复了一些，人就跟鱼儿似的，穆九霄差点抓不住。
他沉着脸，把人放进了后座。
门一关，一锁，方禾就没有办法扑腾了。
她也没力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把窗户打开，我恶心。”
穆九霄冷冷扫她一眼，“恶心就给我憋着。”
“没说你恶心，是车子里有烟味，我受不了。”
穆九霄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开了车窗。
方禾抚着肚子，闻着窗外的新鲜空气，这才终于敢把心放下来。
她的手指破了，掌心划了一道口子，其他没什么问题。
上药的时候，方和一直问，“今晚上急诊来的那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医生道，“我不知道啊，等我给你包扎好了，你自己去看看。”
“嗯。”
拿绷带的时候，穆九霄的身影压了过来。
方禾蹙眉，没有抬头。
穆九霄跟那医生说，“我来。”
医生啊？了一声。
“听不懂人话？”
医生看着他那阴翳的脸，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走了。
穆九霄坐在方禾对面。
方禾起身要走，被穆九霄一脚踩住了椅子，气势压人，“坐好。”
方禾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这是你该干的事么？”
“那我该干什么？”
“你该去急诊手术室，直接把时盛弄死。”
穆九霄冷冷一笑，“以为我不敢？”
“你敢不敢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么？你不心疼？”
方禾反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穆九霄咬紧牙关，把方禾一把拖进怀里，掐着她的下巴。
方禾恶狠狠道，“你放开我！”
“叫，再叫大声点。”
“穆九霄，你卑鄙无耻，就知道威胁我！”她气得语无伦次，“你凭什么冲我撒气？你跟时盛的恩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时我要是在车里，你是不是连我也一块撞死了？”
“当然想。”穆九霄阴冷道，“好几次我都想一踩油门直接撞上去，让你们去阴间双宿双飞。”
方禾胸口剧烈起伏着，骂道，“穆九霄你就是一条疯狗！”
“我之前警告过你，离了我选择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时盛，但你不听。”
“凭什么？你能三心二意，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时盛？他比你好一万倍一亿倍，我跟他干什么都比跟你在一起强！”
穆九霄不屑道，“是么？那你跟我离婚后，跟他上床了么？”
方禾顿时哑然。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穆九霄反问，“是不想说，还是不想承认你跟他在一起根本没有感觉？”
方禾看着穆九霄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透。
“穆九霄，你为什么要抓着我跟时盛不放？”
穆九霄丢了夹棉球的夹子，用干净的无菌纱布，给她的手指一圈圈缠上。
方禾追问，“你喜欢我是吧，穆九霄？”
穆九霄动作一顿，从容不迫道，“当然，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
“只是喜欢我的皮囊吗？”方禾故意刺激他，“我看你是爱上我了吧，你不让我跟时盛在一起，只是你的借口，你分明就是吃醋！”
她以为这么说，穆九霄会为了面子，而对她嗤之以鼻。
谁知，穆九霄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算是吧。”
方禾一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在别人面前的冷静，总是在穆九霄面前崩盘。
她下意识道，“你别搞笑了，那你不爱你的白月光了吗？封邵音跟我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不怕她伤心？”
穆九霄放下了她的手，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方禾的手垂下那一瞬，心也跟着空了。
你看，他心里一直都装着白月光。
穆九霄问，“那你是不是要坚持跟时盛在一起？”
方禾冷着脸，握紧受伤的手指，疼痛让她很镇定，说出的话也很有底气，“我选不选他都跟你没有关系。”
在穆九霄看来，没有正面回答，就是答案。
他冷嗤一声，“好，那当我今晚上没来过，以后你跟时盛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