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惠的出现,让杨麦香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知道自己是个傻大姐的性格,打小和叶晨玩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大大咧咧,在自己身上去寻找柔情似水的一面,那就是白搭。
而刚才的那个女的就不一样了,一上来就是女儿家的软弱无助,是个大老爷们儿看到这样的女人就没有不心疼的,哪怕是换了自己是个男的,也会对她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正在这时,就听见正在骑车的叶晨开口说道: “我说杨麦香,你轻点儿搂我,我让你嘞的腰都哈不下来了。”杨麦香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了,下意识的两条胳膊牢牢地抱着叶晨的腰,唯恐失去他一般,这让她不禁感到脸红,松了松手。 叶晨把杨麦香送到家后,正要骑车子离开,却被杨麦香抓住了车把,对自己问道: “洪昌哥,你之所以会拉着我复习,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叶晨侧身看着杨麦香突然笑了,从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了这个小女人的患得患失,要知道自打参加工作后,这个丫头就从来都是直呼自己的大名“刘洪昌”,而现在却开始叫起自己“洪昌哥”来,要说没受到何文惠的影响,叶晨自己都不信。 叶晨揉了揉杨麦香的脑袋,然后说道: “杨麦香,你是不是傻?你都已经跟我海誓山盟,说出非我不嫁的话了,我还在那儿得陇望蜀,我得多陈世美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形象吗?这也就是在你的地盘,要是换了在我家,你敢说这话,我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杨麦香被叶晨几句话给说的脸色羞红,用力的拍了下叶晨的胳膊,然后像个小狐狸似的躲得远远的,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示威道: “你动我下试试?看我不告诉大妈你欺负我的!”
杨秀香作为叶晨从小在一起的玩伴,是最知道这家伙有多愣的,换了别的男人,可能还会怜香惜玉,可这家伙闹着玩是真会下死手的,所以挑衅完了第一时间跑到一边。 叶晨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怕死的丫头,疯狂的挑衅自己,沉默了片刻后,对她说道: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
说罢叶晨一个快速的闪身,来到了杨麦香的近前,探出了一只胳膊,直接把她给壁咚在了墙角,杨麦香直接就是一惊,伸出双手来要进行反抗,被叶晨直接将她的两条胳膊给按在了墙上,然后一口吻在了她的唇上。 杨麦香刚开始还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后来在叶晨的攻势下,身子逐渐软了下来,慢慢的表现出了配合,哪怕这种配合有些笨拙。 长达将近两分钟的长吻结束后,杨麦香用力的喘息着,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差点没把她憋得背过气去,这时就见叶晨一脸坏笑着说道: “我猜咱爸咱妈如果看到了我是这么动你的,非但不会怪我,反而会表扬我,你觉得呢?”
杨麦香被叶晨逗的害羞的不行,用力捶了叶晨胸口一拳,然后说道: “刘洪昌,你这个猪大肠,你快给我滚蛋吧你!”
叶晨笑了笑,也没在意,反而揉乱了杨麦香的头发,然后说道: “丫头,对自己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咱们可是有过约定的,你要陪着我一起流浪呢!”
杨麦香看着叶晨的眼神温柔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嗯,必须的,你的生命里不能少了我的陪伴!”
…………………………………… 第二天一大早,何文惠就再次来到刘家找到叶晨,因为这是她眼前能想到破局的唯一救命稻草,去矿上找回文达,没有个男人陪着只凭借自己的力量,那是难比登天,因为弟弟的养父谢广顺,大小也是矿上的一个科长,他真要是开口一招呼,自己能不能走出煤矿都是两说。 叶晨既然昨晚已经答应了下来,也就没再推诿,他之所以会帮何文惠把弟弟找回来,也是心存了一份善念,因为他知道何家这几个姐弟压根儿就是一窝白眼狼,既然如此,那就别祸害别人家了,她们自己家消化就完了。 叶晨之所以晚上没答应去帮忙寻找,是因为他知道二人忙活大半宿,到了煤矿的时候,正好是矿工刚要下井,这时候人都在呢,他明目张胆的抱走孩子,绝对会引得群起而攻之,帮忙不要紧,为了这件事跟别人发生冲突就有些划不来了。 叶晨先去二食堂请了一天假,然后跟何文惠坐车前往了煤矿,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了,这时候矿上的矿工都在井下作业,家属区除了女眷就是一些老人。 谢广顺的爱人正在屋里看着电视剧,这时候央视正播放着华夏第一部译制剧,南斯拉夫拍的《巧入敌后》,谢广顺的夫人正看的入迷,这时候的译制剧还不像后来的无原声音轨本国语言配音,都是中文字幕的,所以她看的格外的聚精会神。 然而就是因为她看电视聚精会神,却导致在院子里和小狗玩耍的何文达被人偷着抱走了,她都不知晓,当谢广顺下班回来找儿子的时候,得知因为自己老婆看电视看入迷了,竟然因此把孩子让人给抱跑了,气愤的直接赏了自家婆娘一耳光。 谢广顺在家跟前都快要找疯了,索性他在家属区还算是有些威望,很快就从路旁闲逛的老人那里获知,是一男一女把自己刚领养的孩子给抱走的,何文达还管那个带走他的女人叫大姐。 谢广顺被气的火冒三丈,直接带着妻子找到了介绍人高俊玲,质问她是怎么个意思?领养协议上,于秋花可是白纸黑字的按了手印的,这拉出的屎还带往回缩的? 话说的虽然是很不中听,可是谢广顺到底还是占着道理的,最终无奈之下,高俊玲只能带着谢广顺两口子来到了师傅于秋花这里问明情况,刚一进何家大门,谢广顺就看到了正陪着何文达玩耍的大姐何文惠了,谢广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着于秋花嚷嚷道: “于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们家哪里虐待了文达了?你家不声不响的就把孩子给抱跑了,有想过我们两口子有多着急吗?文达在我们家的这些天,我们两口子可没说亏待过孩子,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孩子来,结果你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我们两口子上演这一出,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于秋花被谢广顺两口子堵的哑口无言,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自己家办的不地道,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把孩子给抱回来了。这时就见何文惠说道: “叔,您别怪我妈,这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吧,我不能没有这个弟弟,哪怕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再难,也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说罢何文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于装可怜卖惨她是最有经验的了,更何况因为刚才的争执,街坊四邻都齐聚何家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瞅,何文惠这么一来,她反倒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了,邻居们纷纷开始帮腔,说谢广顺两口子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谢广顺气的嘴角直哆嗦,他心里头就算是有火,此时也不能发泄在于秋花一家的身上,他死死地盯着何文惠,然后说道: “行,这孩子我们不要了,也要不起,再让你们折腾个一回,我们两口子的日子也不用过了。不过话今天得说清楚了,你今天跟一个男的去我家把这孩子给抱走的,我跟你们女人家掰扯不着。 告诉我,跑到我家抱走孩子的那个男的是谁,要不然咱们就换个地方说理去。我跟你们算不着,当初找我收养孩子的高俊玲和厚墩子可还在我矿上呢,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招儿治他们?”
何家的邻居们,诸如二庆妈之类的货色,那都是扯老婆舌的能手,一听谢光顺说,何文惠带着一个男的,去了矿上家属区,把孩子从人家里给偷回来,顿时都来了精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平时看着文惠这姑娘挺老实的啊,怎么背地里还勾搭男人了呢?”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她在咱们面前装的挺好,谁知道她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会吧?我听说文惠考上大学了,她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吧?”
邻居的家长里短让于秋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阴沉着脸,对何文惠说道: “文惠,你过来!”
此时何文惠还没站起身来,跪着爬到了母亲面前,于秋花用手摸索着她的脸,突然狠狠一巴掌抽在她的左脸上,厉声喝道: “当着邻居的面给我说清楚,你跟谁去的你谢叔家里,把文达抱回来的?”
谢广顺一脸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文惠,这个小娘皮跟他搁这儿卖惨卖可怜,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无非是为了博取街坊四邻的同情,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只不过她的这点小伎俩找错了使用的对象。 玩儿心眼一向都是自己的强项,只是简单的点明她是跟一个不认不识的野男人,趁着自己不备,进到自己家里将孩子去抱走的,就足以让她从山上瞬间跌到谷底,这年头像她这种未出阁的姑娘,一旦背上这种骂名,她就算是想洗都洗不清了。 此时的何文惠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她看着邻居们围上来了,故意卖惨,意图获得邻居的同情,寻思着这样能把文达的养父母给逼退,没想到这个男人太过阴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塑造成了在外勾搭野男人的不良女子。 何文惠揉着被于秋花扇肿的脸颊,站起身来到了谢广顺的跟前,小声说道: “谢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成吗?我可以把抱走文达的人到底是谁告诉你。”
谢广顺冷笑了两声,心说你刚才挤兑的我多下不来台,这时候想着服软了,早干嘛去了?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只见他朗声说道: “还是算了吧,有什么话还是在这儿说清楚就好,我可不想我老婆误会,再说街坊四邻的也都不是外人,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难道还怕他们听到不成?”
何文惠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可是却无可奈何,她有心想说是李建斌陪自己去的,这样最起码能够借李建斌同学的身份,来挽回自己的污名,可是一想到谢广顺这不依不饶的做派,她担心谢广顺找到李家去,那到时候西洋镜可就被拆穿了,到时候直接只会更难看不说,还会让李建斌的母亲对自己的印象更差,自己就彻底沦为宁州的笑柄了。 沉默了半晌,何文惠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考上大学办庆祝宴的时候,是在国营二食堂办的,二食堂的师傅刘洪昌,是我闺蜜许娜哥哥的朋友,我找他帮忙把文达给抱回来的。”
谢广顺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了眼何文惠,然后说道: “我当是谁给你做主呢,原来是个二食堂的厨子啊,可真让我长了见识了。老婆,我们走!”
说罢,谢广顺带着自己的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文惠的家。邻居看到再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只留下何家的一地鸡毛,等着她们自己去拾掇了…… 第二天上午,叶晨正带着六子等一群人在食堂后灶忙活着,就见一群身着劳保制服,带着藤编安全帽的矿工,拿着大板锹闯进了食堂,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矿区的谢广顺谢科长,只见他对着手下的矿工吩咐道: “弟兄们,把这儿都给我围上,一个也不许放跑!”
食堂的一众人,一看眼前这架势,明显就是要来干架的啊,也都操起了口勺,菜刀来到了食堂大厅,和这群矿工对峙。食堂的姚主任,闻讯也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做派,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对着叶晨问道: “刘洪昌,你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
叶晨笑着拍了拍老姚哆嗦的手说道: “没事儿主任,他们是来找我的。”
说罢叶晨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了谢广顺的对面,开口说道: “谢科长,架势摆的够大的,怎么个意思?咱俩出去聊聊?”
谢广顺看到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结果对面的叶晨,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由得来了兴趣,开口说道: “用不着出去,在这儿聊就挺好的,你喜欢了偷偷摸摸的,我可没这毛病,你小子不是挺有能耐嘛,帮人家孤儿寡母的把孩子从我家偷偷抱走。我不跟女人家磨磨唧唧,这笔账我就跟你算!孩子你怎么从我家抱走的,你就怎么给我送回去,这件事情咱们就算完!”
叶晨笑了笑,看着谢广顺然后说道: “谢科长,别看你带了这么多人,我还真就没放在眼里。我这人也是混不吝的性格,什么事你要是好好说,咱们大伙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你要是给我搞人多势众的那一套,你可算是打错了算盘,今天我就站在这里,有什么章程你尽管使出来,往后退一步,我刘洪昌就不算是个爷们儿!”
谢广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朝着身后的矿工一伸手,一个捧着纸壳箱的矿工,打开了怀里的纸壳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谢广顺的手里,这时就见谢广顺对着叶晨说道: “做饭的,没见过吧,这是我开矿用的炸药,只要我把它点着了,你们这房子,“彭”的一下就没了!”
姚主任吓得脸都白了,对着后灶的炒菜师傅说道: “快,打电话报警!”
这时就见谢广顺眉毛一挑,一脸蛮横的说道: “你报警也没用,回头我把你这房子炸了,我自己去公安局自首去!”
谢广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自己面前站着的叶晨。就见叶晨笑着晃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咯咯”作响,然后叶晨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大前门,叼了一只在嘴上,从兜里掏出了盒火柴,“嚓”的一声点燃,深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烟头剧烈的燃烧。 叶晨吐出了嘴里的烟雾,来到了谢广顺的面前,从桌上拿起了那包疑似炸药的物体,直接当着他的面点燃导火索,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围裙兜里,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谢广顺,神色没有丝毫的慌张。 周围的众人,尤其是食堂里叶晨手下的那群伙计都快要吓傻了,腿肚子都直转筋,反倒是那群矿工,像是看热闹一般,只见导火索越烧越短,直到烧没,最后那捆疑似炸药的物体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众人都呆立当场,这特么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