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幽恢复得很快,只要将毒排尽,身上那些小伤口便算不得什么了,她坐在软到会陷进去的床上,光着上身,看着身上的伤口,查看愈合的情况,灼瑶在给她上药。左手有三条伤痕,都是剑伤,细长形的;右手两条伤痕,一道剑伤一道刀伤,刀伤有些皮肉翻开,右锁骨、右下颌上各还有一道剑伤,比较短。“这两处多搽点,不然穿女装会露出来。”
月九幽指着锁骨处与下颌的伤对灼瑶说,灼瑶忙在那里多加了些,她看到月九幽面不改色,好似伤口不在她身上一样。“主人不觉疼吗?”
灼瑶好奇地问,她也受过伤,虽不怕,但痛还是痛的。“不觉,习惯了。我背上原有九条呢!半烟给我数过。”
灼瑶朝她的背部望去,那形态极美的蝴蝶骨,细细的肌肉线条,光光滑滑的,除了这回的两条以后,并没有其他的痕迹,她好奇地问:“可都看不到了呢?”
“半烟给配了药可祛疤痕,所以这几条,很快就没有了。”
月九幽答道。“原是这样,半烟老板还有这本事,我才知晓。”
灼瑶赞叹道。“你若是也有疤痕,可去找她配点来搽。”
月九幽知道她从小受虐,身上伤痕一定不少。灼瑶是个杀手集团的一员,和月九幽一样从小被人训练杀人,又长年被虐打,心也是冷得很。一年前月九幽灭了那盘留在烨都附近的这个杀手集团,以防萧璀进城时有变数。就在那时,救了她出来。当时她已奄奄一息。醒来听说杀手集团已灭就认了主,伴在月九幽身边,月九幽看她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不同的是,月九幽是有人疼的,有好多哥哥们疼着爱着她。所以月九幽也尽力疼着她,想将她的心暖起来。“主人,我不需要,我这身体比不得您金贵的。”
灼瑶摇摇头,一边细细帮她给后背的伤口抹药。“谁的身体都是一样的金贵,你在我心里就是金贵的。再说以后你还要嫁人……”月九幽那话还没有说出口,灼瑶的脸都还红着,就听有人走近,直接推门进来了。灼瑶飞身跃到门口将那已被推开的一半的门给踢了回去,“啪”地关上了!用并用脚顶住。只听得门外有人“啊”一声惨叫,倒是没有落地,秦柏舟先扑到地上把昫王给接住了。“灼瑶!”
昫王吼道,这没有武功就是不行啊!“昫王,得罪了,主人正在搽药,您请稍等。”
灼瑶冷冷道。“搽药……啊!”
昫王揉着自己的额头,被颜星转搀了起来,她憋着笑。小汜听到响动过来,再看他的脸,已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我看看,我看看。”
秦柏舟抬着昫王的脸看他的额头。他戴着银质的面具,遮了双眼及左半边脸,右半边额头正好露在外面,这门也刚好拍在那空着的地方,青紫了一大块。“哎呦,我说殿下啊,跟您说多少次了,不要见了月姑娘就冲过去,你看看,这下好了,明日怎么去见烨王?他一看就知道你被月姑娘给揍了,脸往哪里放?”
秦柏舟总是能说到点上。“有道理有道理,不能让他看到!你说我称病怎么样?不行,先叫冥药看看!”
一听秦柏舟这么说,就急了,月九幽也不见了,就往冥药的房间里冲。好一会儿才回来。他气鼓鼓地坐在月九幽旁边。“我看看,伤哪儿啦?”
月九幽忍着笑,朝他头上望去,看冥药已经给上了药,青了一块。“还好还好,冥药怎么说,明日可能好?”
月九幽知道这青紫没有个三五天哪里能消得下去,明日又在王宫里设宴,各国使臣都得去的,称病也没有用,反倒是失了曜国的脸面。“好是好不了了,刚才先生给用了药,说是明日能消肿的,到晚上赴宴去时让柏舟给我易下容,把这青紫盖掉就好了。”
也只能是这个办法了。“那可学会敲门了?”
月九幽还在逗他。“我刚才那是着急给你看这个。”
昫王将一个纸条子递给她。月九幽接过看完,脸色变得凝重:“我和月家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你哪来的?”
“情报不一定是月冷渊最擅长,我也很擅长。”
昫王恢复了他的狡黠,“所以明天要和我一起进宫赴宴吗?”
“我扮星转还是柏舟?”
月九幽笑道。“你随意。”
昫王也笑了,“但你答应我乖乖待着不许出手,身子还没有全好,不然我不带你去了。”
“说得好像你不带我,我就进不了宫一样。”
月九幽从怀里拿出萧璀给的令牌在他眼前晃晃。“你……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
昫王没好气地讲。“你放心,轮不到我,我听隽王讲石弃宇正好回来,明日也去赴宴。”
月九幽想到这个人也是放心的,这人武功不在她之下。“嗯,我怕我不说与你听,你到时怪我,所以想着还是给你说。隽王那边你自己去通知吧,人家日日想着见你呢!”
昫王坦诚地说。“好,我知道了。我今日就回点翠楼了,明日我自己去,你不用管我。”
月九幽有自己的扮法,她才不会跟着昫王呢。“你……我就知道不应该告诉你的!又会将自己置入危险的境地里。”
昫王见她起身,又急又气。笑声起,人已经不见了。月九幽先去了隽王府。她今日和灼瑶穿着昫王给备的女装,她着的是蔷薇色的女便服,灼瑶还是着的青竹色的女便服,月九幽戴了面纱,好遮起脸下的伤痕。人是从驿馆出来的,那里昫王没有给她备男装。去敲门,门人竟拦着不让进,说殿下岂是什么人都见的,要拜贴。这隽王府月九幽确是第一次来,之前萧玴长时间不在,在也是他来找月九幽几回,她又没得事情找他,所以并未来过,门人不认识她也是正常。月九幽耐着性子道:“我有急事找殿下,你只需说月九幽来找他便可,他自会见。”
哪知那人竟仗着自己是王府的人,很是目中无人,道:“你们女子家家的,竟敢在王府门口喧哗,找男人去别的地方找?”
听到这话,月九幽冷笑:“今日这男人是找定了,只怕你没本事拦!”
听到她的话,灼瑶已动了身,一脚踢在那门人的胸口,将他踢飞跌进门内,道:“你也配拦我主人。”
月九幽走进门去,门内的侍卫已冲上来,月九幽在院中站定,开始解披风,披风中的“赤影”开始随着她内力催动开始作响。灼瑶在她身前抽出短刃,准备应战。还未出手,就听到小清大喊一声:“幽姑娘!住手!”
那些侍卫正准备围上来,听到小清喊声,先停了下来。“来,试试!”
月九幽笑道,“让我看看他们可有资格保护我家隽王殿下。”
“不不不,幽姑娘息怒。”
小清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按住她的手里剑,又对身后的下人身:“快去请殿下!说幽姑娘来了。快!”
“试不得,试不得,他们死了伤了不要紧,脏了您的靴子都是我的罪过,殿下定饶不了我。”
说着,又对众人说:“都长着点眼,这位是殿下挚友!”
“小清,你好眼力,我戴着面纱又没穿紫衣你也认得出。”
月九幽解下面纱,跟着他进厅里。院子里的人才看清是这样的的一位美人。“您这身形,往那一站,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再说,我就算认不出您,我也认得您这‘赤影’啊!”
小清亲自将茶奉到她手上。“这是我妹妹,灼瑶。灼瑶,这是殿下身边的小清。”
月九幽给二人介绍道。“听殿下说您伤着呢,可大好了?”
小清看这肯定是大好了,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这时,萧玴听有人拦了月九幽不通报也不让进王府,可是吓得一身冷汗,若不是伤着,怕是要大开杀戒,又听说小清给拦了,这才放下心来,也是急急忙忙地跑到前厅里来。“九幽,我来了。”
见了她哪里还有殿下的样子。“殿下,你家的狗可是很会叫啊!”
月九幽放下茶,看着那院子里还没有起得来的门人。萧玴一听唤他作殿下,那就是不妙了:“小清,让他出府吧,这样的人在我府门口,人家还以为我萧玴是什么人。”
又对月九幽说:“还劳你帮忙教训了,是我不好。”
“殿下太过仁善了,对下人想是也如此。”
月九幽看他好似很忙的样子袖子挽起老高,衣服也都是褶皱,怕是这样坐了大半天了。“你别动气,伤还没好全,刚才想动手就更不对了。”
萧玴也打量她,见气色如常,下颌的伤还在,但似已结痂了。“嗯,不该想动手的,我有事找你,哪里说话方便?”
月九幽问萧玴,她第一次,也不知他这宅子里的人都怎么样。萧玴将她领到自己的书房,将小清与灼瑶留在了外面。月九幽看到书房里其他地方都整整齐齐的,就只有桌上一团糟,横七竖八放在各样的卷宗。“这些日子事多了些,让你见笑了。”
“那王上天天是在做什么?你这才刚回来几日,给你这么多活儿干?”
她款款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那儿也不比我这儿强,以前只是一个组织,现在是一个国家,不一样的。”
萧玴答。“那我知道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明日的宴上,需得注意那鋆国来的使团,我收到消息,有杀手混到他们的队伍里了。”
月九幽给他说了知道的情况,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明朗,需得他明日随机应变了。“我明日也去,不过你放心,不到必不得已我不会出手,”月九幽朝他笑了笑,说:“我是你的后着。”
萧璀点点同意。